建国把所有的纸都放在了地上,梅强也蹲了下来,拿了根棍儿扒拉着:“建国,你们家咋拿玉君跟仇人似的呢?”
“唉,欺负人呗,有啥招。”
“建国,你不能这样,人家跟你了,你就得好好待人家。”
“我一说话就挨骂,打不起呀。”
“不行就快点儿分家吧,农村有的是地方,随便压个两间房就能住。”
“哪那么容易啊,就指着我们上地挣工分儿呢。”建国心里说,“你们两口子不也是靠我们养活吗?”
“啊,这个,那也得分,你是明白人,这样容易出事儿。”
“行,四姐夫,你们两口子还行吧?”
“还行,你四姐脾气不好,没人跟她一样的。”
火苗在棍子的扒拉中慢慢地熄灭,一团红色的纸灰窝在那里。
建国用棍子扒拉开,慢慢地就彻底熄灭变黑了,再等一会儿,连火星也没有了。
两个人才站起来往回走,临进屋建国又往外看了一眼,确实没有火星子了,才放下心来进屋。
冬天柴火都是干的,一旦火没灭实,有股风给刮走了,飘到柴火垛上就得失火,水火无情啊。
进屋时,娘正在盘问玉君:“你真没跟你奶说什么?”
“没有啊,都做梦呢。”
“我告诉你小玉君,你可别瞎说,瞎说可削你。”看见建国进来,“这回点着了?”
“点着了,烧完了。”
“你这媳妇儿你可得管管了啊,肯定是她说啥话,我二婶怪乎了。”
“娘,你可别冤枉玉君了,她不就做了个梦吗?”
“我冤枉她了,我咋冤枉她了,就冲这句话,你不是啥好饼。”
建国刚想反驳,大爷吱了声:“少说两句吧,大过年的,找不在自在是不是?”
屋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梅强缓了缓说:“大爷,娘,我跟桂青明天就往回走啊,都待了整整一个礼拜了,该往回走了。”
“再待两天吧,好不容易回来一回。”
“我们没来的时候就定好明天回,要是不回,家里该惦记了。”
“惦记啥,两个大活人,就定了,后天走,明天收拾拿的东西。”
梅强也就不吱声了,他本来也就是一说,说了也不算,只是想打破一下尴尬的气氛。
从这次以后,他便没啥大事儿不再回土龙来,桂青自己回来的多。就是这个丈母娘高王氏死,他也没回来,他总觉得这个家怪怪的,还是离远点儿好。
梅强跟桂青回农安了,宝昌老头把外面冻的鸡,鹅,没吃完的都给装到袋子里,绑到梅强的自行车后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