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沛闻声转头,看见那沙鼠,惊得跃出两步,但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惊动了旁人。
在三人的目光下,那一小团琼影公从沙鼠口中钻出,慌忙想要逃回阴影中。可那些半透明的口目一接触阳光,便如水泡一般鼓胀变薄,然后炸裂开来,最后仅有一口一目的胶冻身体逃回阴影中。
琼影公刚一进入阴影,之前爆裂的口目便又长了出来。它其中一口伸出长舌,将沙鼠尸体拖回包裹,直至将其溶蚀到连一根毫毛都不剩,便快速讨回影缶中。
徐焱拿起影缶,掀盖看了看,里面空无一物,似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狸媪说:“又是一个怕日头的,看来想指派也只能挑晚上,或者那些不见日光的荫蔽处才行。”
徐焱想到琼影公那副让人作呕的样子,连连摇头:“能不用,还是不用,但愿永远不用……”
两天时间转瞬而过,虽然徐焱提前让众人把食水分了,还缴获了一些鲜卑追兵的军粮,可剩余食水也仅够再用三日。
徐焱只好命令众人日常饮食减半,可心中却无比焦急。若再这么下去,他们就得饿死山中,除非他们有拓跋力微之父的好运气,碰上什么祥瑞引路……
一阵乌鸦鸣叫,突然在头上响起。徐焱抬头,就见几只乌鸦正从头上掠过。他心中一喜,虽然这些东西吃腐肉,但此时也能充得军粮。、
他抬弩遇射,狸媪却急忙抬杖压下他的弩,悄然说:“附近有死尸味,死了很久,尔等闻不出来,我能闻得到……”
徐焱正疑惑间,领头的匈奴突然满眼惊喜地呼喊起来,指着前方一处小路对他快速说个不停。在场能听懂匈奴语的,都听了个大概,就是那匈奴人发现了兀兹部的记号。这条路他们也没走过,但有这个记号在,这条路肯定能通向兀兹部和方守藏身处。
此时徐焱心中有些怪异,按理说方守就在前方,他应该心中激昂,如此时此刻磨戟擦盾的典沛;疑惑有些许未知的恐惧,如怯笑发抖的绿泽军。
可是他感到更多的是平静,既没有之前要与沙匪等活人死斗时的紧张,也没有感知到邪祟时粟栗乍起的不适。
难道那方守已经算到他们要来,无论是活人还是活尸,抑或是那蠪奇上神,他都能隐藏到全无踪影?
无论如何,他还是把洧焰壶和一应兵器准备好,将麻布网兜盛装的影缶也紧缚腰间,并将所有人分作两队。
一队由匈奴人带头,他自己与典沛和几个羌人覆面在后,装作被匈奴人抓来的边民。另一队则由公子建和狸媪、鲜卑人以及绿泽军组成,一旦听到瓷哨声就入内接应。
匈奴人带着徐焱等人,进入那条弯曲难行的山间夹道。一路上,他们隔几步就能看见壁上有朱砂所绘的三株草图案,这边是兀兹部的标记。
拐过几道弯后,小路逐渐平坦,似是常有人在此处行走,并刻意修葺过。待绕过一个孤耸的天然巨石,一道人字形的狭窄洞口便出现在尽头。
三个匈奴人转头,眼中满是惧色的看了看徐焱等人,又嘱咐了几句,便率先进入了石洞中。
徐焱等人随后跟至,可刚石洞,就听见一阵如鬼哭的呜咽,随即阵阵腐臭也扑面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