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焱被说得语塞,便不再做声。拓跋力微不知两人说的“阿母”是何意,只好一脸茫然地要穿上衣服,却被停下笔的狸媪制止。
狸媪转头对徐焱说:“徐郎,话说母子连心,你那阿母既已帮你降住此物,或许……我有法子能给拓跋力微除邪。你且试试,往那邪物上滴一滴血……”
徐焱无奈,只好将手指划破,挤出一滴血来,将手指悬到拓跋力微腰间胶冻上方。那些口目见有血送来,皆骤然兴奋蠕动不止。
可当那一滴血滴在胶冻上后,胶冻瞬间如石子入平潭般炸开,不时竖起大大小小的尖刺又缩回,眼珠颤抖转动,小口则惊惧地沙沙嘶吼。
须臾间,那一小团胶冻就从拓跋力微腰间跃下,疯狂逃窜到邪缶中,便彻底没了动静。
拓跋力微再次双目圆睁,看了看徐焱,又茫然与众人对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已然无任何异物的腰间。
让他惊惧不已的邪神,就这样被徐焱的一滴血清走了?
老仆拂卢逐率先反应过来,忙哭喊着对徐焱跪地叩拜,其余三个鲜卑亲卫也跪地高呼,宛如徐焱是神明一般。拓跋力微喜极而泣,也要跪拜徐焱,却被徐焱一把拉住。
徐焱咧嘴一笑说:“我也不知何时起,这逐灭邪祟就成了我的本职。跪拜就不用了,不过我可说哈,这个邪门东西……我就要扣下了!”
拓跋力微连连点头,厌恶地看了一眼那邪缶说:“此物乃桀骜恶犬,中郎将神异如苍天大地,唯有交于你手,我方可安心。如此一来,我等亦不急于去寻母家。我有大人信物在手,我父又有邻部结义兄弟照拂,温什兰氏唯有来袭杀我等,抢回信物才可篡夺索头部。”
徐焱掏着耳朵说:“苍天大地我可不敢当,不过如此说来,我等还得防备后续的温什兰狗奴……唉暂且不管了,等遇上再说。眼下倒是有件事需你帮手,这个邪祟叫什么跋什么,实在拗口。你且说说,此物的鲜卑名,换做汉话应该怎么说?”
拓跋力微哑然,仔细思量一番说:“掸怛有阴影般隐秘的意思。仆喇是晶莹的石头,类同汉家的……水晶?琼玉?诸如此类。跋,是尊贵的大人,有土地和爵位的。这些混在一起,我实不知汉话该怎么说……”
徐焱嘀咕道:“这缶,倒是可以称为影缶,但这邪祟……”
狸媪在一旁想了想,说:“阴影、水晶、大人,那就叫阴……晶……大……”
“琼影公!就称为琼影公!”徐焱急急打断狸媪。
狸媪眼前一亮,说:“不愧是徐郎,一向善于起名!琼影公,我记下……”
徐焱抹了下额角渗出的汗,又嘀咕道:“名字是起了,可若哪一天真想用它,又不知那咒文,该如何是好……不然等下次温什兰氏再派人来,捉一个鬼祭审审?”
拓跋力微被他说的满脸疑惑,捡起那两根画着文符的麻布条说:“这上面就是咒文,中郎将不是特意带回来了吗?咒文似是汉话,这些都是鲜卑文转音。这咒文我听过几次,是可以对应写出来的……”
徐焱闻言大窘,忙抢言道:“对对!确是……我特意带回来的,如此便好。眼下先这样,晚一些再研习这咒文……”
他匆匆把影缶盖上收好,把麻布条交于拓跋力微,吩咐众人生火造饭,自己则谋划如何应对即将见面的兀兹方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