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想吃多少馍馍,就吃多少馍馍
“李珍花,你再说呀,小心萧梦迪下次不让你抄作业了!”依着梦迪左边的蔡卓娅摇晃着耳边的一双耳环辫,笑喊,她的刘海用火钳烫得卷卷的。
“对啦,爷爷,萧梦迪每让我抄一次算术作业,就让我给她进贡一张年历片,有时还给她吃牛肉、豆腐干、长生果!”
“哼,得啦,你要不硬往我手里塞,我还不要呢!好啦,从今以后,你休想看我的作业!”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小伙子小丫头,真调皮啊!嗯不过,扔人家的东西、抄作业,可不好呀!该吃毛栗子!”老爷爷正色道,接着,笑眯眯把头扭向萧梦迪,点点她的小鼻子,“小丫头,你可真淘气啊!好吧,你是第一个回答问题的,爷爷就先讲你想听的故事!你想听啥故事呢?”
“唔,爷爷,不是我要他们进贡,是他们自己要给我的!我也没让他们把猫往厕所里扔!他们当时在公路上说,咋让猫爬不上来?我就说了句,放塑料袋子里,就不容易上来了。是他们自己扔的!”萧梦迪搂着塔里的脖子,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唔,爷爷,我爸说,咱们师就是从前打仗时候的部队三五九旅!爷爷,咱们师真的是花篮里花儿香那支歌里又战斗来又生产的八路军吗?”梦迪好奇地望着老爷爷的嘴。
老爷爷肯定自豪地点点头:“那当然!咱们这个农一师啊,就是从前打仗时候的三五九旅、战斗生产呱呱叫的八路军!后来,到了塔里木,又是穿越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追打土匪、开出包括咱们连在内的大片大片绿绿田野的解放军,打仗劳动哈马斯亚克西的解放军!”
“噢!太厉害了!”、“结棍!”、“牛逼克拉斯!”孩子们欢呼起来。
“那咱们这个师以前的人都打过仗么?”
“花篮里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这支歌,唱的就是咱们师吧?”
“延安的南泥湾,就是咱们师开出来的么?
孩子们连珠炮似的问。
“可以这么说,孩子们,”一听到南泥湾,一听到延安、三五九旅,左立群便觉得热血又在沸腾,胸间涌出一种亲切的感觉,“你们会唱噼噼拍、噼噼拍这首儿歌吗?我家小孙子就会唱呢!”
“会,当然会!预备班时老师就教过了!”
“那,咱们一起唱,好不好?”“好!”
于是,苍老的声音、清脆的童声,回荡在马号上空:
“噼噼拍噼噼拍,
大家来打麦!
麦子好,麦子多,
磨面做馍馍,
馍馍甜馍馍香!
从前地主吃,
现在自己尝!
吃馍不忘共产党,
共产党像太阳,
照到哪里哪里亮,
哪里人民得解放!”
“娃娃们,你们觉得生活苦不苦?”左立群看看围在自己膝边这群天真烂漫的孩子们,笑问。
孩子们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着:
“苦啥苦呀?爷爷!俺没觉得苦啊!”
“不苦不苦!我一点也没觉得苦!”
“一到秋天,苹果、梨子、葡萄、甜瓜、西瓜,吐噜吐噜的,吃都吃不完!”
“五六月份,我们还可以拔桑果、够槐花!十月份,打沙枣!”
“我们还喜欢到沙包里背柴禾,坐沙包滑梯!”
“阿拉还在洪沟里游水,狗刨、仰躺在水上,啊呀,太好玩了!阿拉还拔毛拉熏蚊子做枕头!有意思着呢!”
“我们还种树,还给连队积肥、拾麦穗,挺好玩的!”
“就是冬天太冷点!不过,我们可以在洪沟滑冰、坐冰车、打雪仗,可有意思呢!”
“爷爷,要是我们随便想吃多少馍馍,就吃多少!那就好了!”萧梦迪仰起下巴,看着看一眼,认真说。
“就是嘛,我妈老把装馍馍的小红柳筐子,放得老高!火墙还不嫌高,就吊到大梁上!”
“我爸就喜欢把馍馍筐子放火墙上!有一回,我半上午跑回家,准备搭高凳子掰点馍馍吃!没想到,我爸正好刚进家。
我给我爸说:爸爸,我肚皮饿了,我要吃馍馍!我爸眼睛一瞪可吓人了:吃馍馍?还没到中饭时间呢!我说,我就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