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又一瞬间寂静下来。而在三公里外的炮兵阵地,却是另一番景象。
威廉·狄更斯中尉的炮兵指挥组正用炮兵指挥车上的AN/GSQ-1声波定位仪计算着敌军距离。
2分钟前,当侦察分队传来第三组修正坐标,并报告目标静止时,早已测算好的火炮射击诸元被飞快的计算出来并下发。伴随着各自行榴弹炮内电传打字机的打字声,炮手们迅速摇动105毫米榴弹炮的高低机,伪装网上的露水随着机械运转震落在炮盾上。
"各炮注意!三发同时弹着!预备!放!"狄更斯的命令让二十个炮口同时喷出橙色火焰,炮声奏响了属于战争之神的交响乐。
带着哨音的炮弹打破了战场上极其短暂的寂静,在同时弹着战术的加持下,20门榴弹炮打出了三倍的火力,让60枚炮弹同时伏龙芝的T44集群头顶炸开,上千枚预置破片如同死神镰刀般扫过坦克的一切薄弱点。破片击穿了T44脆弱的发动机散热罩,击毁了其下的V-2发动机,包括队长索科洛夫上尉在内的11辆伏龙芝坦克瞬间竖起了白旗,另外有两辆T44虽暂未惨遭毒手,但也因履带被击毁而动弹不得。
在极短时间内遭到火力覆盖,且失去了包括指挥官在内的半数战斗力量的伏龙芝,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但无线电中传来的一道女声,让这些从莫斯科一路打到汉诺威的,训练有素的坦克手们迅速恢复了冷静。
“所有车辆!释放烟雾并后撤!脱离接触!现在由我接替指挥!”下达指令的是伏龙芝附高代表队的政委,叶琳娜中尉。
刚刚在桑赫斯特的炮击中幸存的她,按耐住了内心中的震惊,告诉自己当面之敌绝对有着极高的技战术水平,切记不可莽撞行事。
“07、18号车,立即维修受损履带,莫辛纳甘,与大队汇合。”随着命令的快速下达,伏龙芝的装甲纵队迅速消失在了桑赫斯特的视野中。
克伦威尔上尉也在此时完成了战损清点,准备进行下一步行动。在克伦威尔的指挥下,C中队分为了C-1与C-2两个分队,由克伦威尔与斯科特各自带领,转移至位于侧翼的备用阵地中,卫斯理中尉也命令各侦察车改变阵地,将侦察幕向前推进。
完成集结的伏龙芝,迅速分成两组,向桑赫斯特发动了钳形攻势。两辆未来得及进入备用隐蔽部的侦察车被伏龙芝击中,此时伏龙芝才真正看见一直缠绕在自己周围阴魂不散侦察车的样子。
那是一种拆了炮塔的斯图亚特坦克,原本存放弹药的位置被改为了无线电台,原本属于炮塔的位置则架上了各种观测器材。
但还没等叶琳娜惊讶于桑赫斯特居然把这种在坦克战中毫无火力可言的小玩具也派上战场时,炮弹的啸叫声再次打断了他们的思考。
神出鬼没的桑赫斯特侦察兵,指挥炮兵为战友进行了复仇,左右翼的伏龙芝再一次陷入炮火中。
幸好叶琳娜早已预想过会遭遇炮火急袭,提前将队形散开,但预制破片也还是打断了三辆T44的履带。左翼的伏龙芝按照计划,向前方发射烟雾弹,企图迷惑桑赫斯特,使其以为自己将在左翼发动进攻,引诱桑赫斯特发起反冲击,并使用代号为莫辛纳甘的SU-100自行反坦克炮,远距离敲掉这些百夫长。
但很可惜,回应伏龙芝的只有三发炸开在烟雾中的105mm高爆弹。
见一计不成,伏龙芝两翼只好丢下瘫痪的坦克,与之前已经修好的07号与18号车一起,总计11辆T44、10辆SU100,脱离了与桑赫斯特的接触。
克伦威尔与斯科特见伏龙芝丢下瘫痪的坦克撤退,在确认视线中已无可见敌军后,立即命令C-1与C-2分队,分别分出一个百夫长小队,对瘫痪在阵地前的T44进行补刀,以彻底消灭这两辆坦克。
一名来自C-2分队,名叫马林的炮手,命令驾驶员停下坦克,以便自己进行远距离射击。
“这简直太简单了,简直就像在靶场打靶一样。”马林看着测距仪上2500码的数据,哼着小曲,慢慢的将准星放到了远处的T44上。
“赶快瞄准,中国有句古话,叫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我们要给他们争取时间。”瘫痪的一辆T44里,车长努力让自己继续镇定指挥,而他的炮手已经紧张得满头大汗了。
“До свидания!(俄语:再见)”马林用力的扣下了扳机。但让其感到十分意外的是,准星另一侧的T44的炮口,也同时喷出了火光。
“对面疯了吗?那么远的距离开火?能打中???”还没等他从他的疑惑里走出来,炮塔就结结实实的被一发BR-365K穿甲弹击中,竖起了白旗。
还好,在被击中的前的那瞬间,他看见他命中了那辆T44坦克,但他的后背,仍然被车长踹了一脚。
而在战场的另一边,伏龙芝停止了他们的撤退,转身开始构建起最后的防御阵地。对于伏龙芝而言,仅仅依靠剩余的这些兵力,再试图发起正面进攻简直宛如痴人说梦。
叶琳娜知道,他们只有转攻为守,引诱桑赫斯特对他们发动进攻,发挥剩下的10辆SU100的优势,尽量对敌方造成损失。
但叶琳娜作为骑兵的后代,从小听着祖辈讲战争的故事,把“将敌人消灭在冲锋中或在冲锋中牺牲”深深刻入心里的她来说,在她的心里,也渴望着发起自己的冲锋。哪怕,注定会失败,哪怕,无法改变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