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出定后想起和方觉的少年往事，完全是不自觉的，就好像心底化作一口泉眼不断汩汩往外冒。

林秋水放任这一段记忆中脑海回放，于是，练剑几乎走火入魔的余殃终于解决了。

方觉那张看起来稚嫩而坚定的脸庞似乎给了她额外的勇气。

林秋水站起身，关于方觉的念头一扫而空。

什么青梅竹马，什么白衣少年，这些都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林秋水走到界壁前，唤出灵蛇剑，又开始缓缓地舞动起来。

非常厉害的剑法，非常危险，但林秋水无惧危险。

盗门中人，已经习惯在绝险处行走。

能够证帝的剑法，林秋水怎么能因为修炼艰难、凶险而舍弃？

以自己的心性与修为依然是如此艰难，而这恰说明修炼这剑法对她大有增益。无它，修炼这剑法，是修有情，修世间，修轮回。

林秋水有情，曾经见一少年；林秋水有情，双目见众生。

见众生，见世间，见轮回。

林秋水第二次修炼极为小心，把自己见一人，见众生，见轮回的所有感悟如春风细雨般融入剑法当中。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林秋水无法保持清明，停下来。

如此反复，林秋水练了三次，停了两次。

停下，林秋水静思良久，面色越来越清冷。

这剑法不是完整的，少了一半。

残缺的剑帝剑法？

林秋水几乎可以肯定了。

难怪易入魔境了。

即便是基础法门，如果不完整，修行起来也是困难重重，更何况是可以证帝的无上法门。

很显然，在林秋水没有见识足够的世间与轮回之前，剑法没办法修炼了。

林秋水很自信，但不会自命不凡。

她见识了一个个上古修士的遗迹，也见识过魔眼的厉害，见识过神殿神王的手段，但这些都不足够，因为证帝法门即便是在修行最鼎盛的时代也是无上天赋加绝顶气运才有万分之一可能修成的。

而天落年代是修行末法时代，作为盗门中人，林秋水只能从一个个遗迹中窥测、想象过去那个辉煌时代。

至于那个时代到底有多辉煌，恐怕要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可是，林秋水决定不练了，心中又不禁泛起一丝不舍。

在她所修的所有法门中，这世间剑、轮回剑无疑是她所能接触和掌握的最强法门，是最可能触及修行终极目标的法门，真的不练吗？

不贪，不执，不着，这些理解起来不难，真要做到却很难。

林秋水毕竟心性不同他人，也就犹豫了一两秒的时间，脸色表情坚定起来。可就在这时，界壁忽然映出一道剑影。

林秋水一愣，定睛瞧去，剑影不是来自龙宫，竟是来自界壁的另一头。

林秋水没来得及惊讶，整个身心就被剑影吸引，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