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嘉咬牙切齿地问出这两个问题。
距离他们不远的那些人,无一不觉得能问出这两个问题的卓嘉是个疯子,是个反社会人格,是恐怖分子。
可花浅眼里却闪过一丝迷怔,现在面前面容阴暗而扭曲的卓嘉,他并不觉得陌生,以前或许有一瞬间,自己在其他人眼中,也是这样的。
是真的很痛吧。
痛到无法忍受,痛到浑身瑟瑟发抖,一个人蜷缩在黑暗的角落,心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不甘和怨恨,所以从心底灵魂的深处,生出‘毁灭吧,一切都毁灭吧’,这样的念头。
花浅轻轻眨了眨漆黑濡湿的睫毛。
周围那些人的目光,因为仇恨而变得扭曲,化作巨毒的辐射,全部朝着卓嘉席卷而去,将要将他摧毁。
而只有他面前的花浅,眼神温柔而眷恋,他轻轻伸出手抚摸着他苍白的脸颊,柔和地凝睇着他那双诡谲的银白色瞳孔,关心地问:“他们欺负你了吗?”
卓嘉微微一怔,注视着他温柔的面容,心里深处的一片死湖迸发出无法言语的波动,逐渐裂开一条细缝,湖底深处炙热的熔浆倾覆而出,从黑暗中龟裂溃涌。
他开始觉得,有点委屈。
心里深处有一道安静的声音回答,是啊,那些人欺负他了。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被关在一个透明的玻璃器皿中,身上插满了不同颜色的管子,那个纯白冰冷的实验室里只有一个白大褂男人和他作伴。
那个男人每天有大概十几次会打开玻璃柜,在他身上扎针,注射药水,那是他唯一能够触碰到他的机会,他的手掌很温暖,和他冰冷的身体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