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内,狂风大作,林宴汗毛耸立。
可是却听见那女子,怨愤的声音中,忽然带起了哭腔。
“我娘亲不肯给他那支瓷瓶,因为那是父亲送给娘亲的遗物。她把我们藏在地窖,让我抱着那支瓷瓶,让我保护好弟弟。”
“她一个人去和那些禽兽周旋……可是马惠刚就是披着人皮的狗狼!”
“他竟然带着那些兵卒,欺辱了我娘亲,还刨开了她的肚子……我胞弟在地窖,亲眼看着,没忍住,发出了声响,于是地窖被掀开。”
“我和胞弟,还有那支青花瓷瓶,都被发现。”
林宴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
那女子哭嚎的这段话,信息量太大,让他一时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
他只是声音嘶哑的开口。
“后来呢?”
阁楼上的女子,终于听见了林宴的回应,于是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但是那笑容依旧凄惨。
像是带着无尽的哀怨。
“后来?”
“后来,我趁马惠刚没反应过来,当着他的面,把那只据说传了五百年的青花瓷,摔得粉碎。”
“马惠刚,心疼坏了。也生气极了……他抽我巴掌,把我的牙都抽掉了,又用木棍,抽我的头。”
“但没关系,他越生气,我就越是开心,我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被我瞪得心烦,于是当着我的面,砍掉了我胞弟的脑袋。”
“我对不起我胞弟,但我知道,被他们发现的那一刻,我和胞弟,就一定都活不成了。”
“我弟弟,被砍头之前,还笑着安慰我,他擦我头上的血,问我,姐姐,疼不疼啊!姐姐,疼的话,可以掉一点点眼泪的……他下辈子要长得快一些,长得快一些,就可以保护姐姐。”
女子说着说着,又呜咽起来。
席卷院子的狂风,这一刻,忽然带着些微的雨水。
雨水霏霏。
不知谁人泪。
“我胞弟死了,我阿姐估计也难逃罹难。”
“马惠刚,丢了能献宝的瓷瓶,自是不甘心。”
“他跟随我父亲多年,知道我家曾是朱门高第,还有祖传的连窑瓷的秘方。”
“他和我家交好的这三个月,虽然没得到那支青花瓷,但却得到了炼瓷的古籍,在那古籍里,窑瓷之最,当为人骨瓷,于是他的目光又落在我身上。”
“是我打碎了,他要献宝的瓷瓶,所以他自然要从我身上找补。”
“于是我成了他炼瓷的原料,他剥了我的皮,抽出了我的骨头,再把我的骨头,研磨成粉,放到火里面烧,最后终于烧成了这支青花瓷。”
“你看这瓷瓶,“薄如纸、白如玉、明如镜、声如磬”,谁会不喜欢呢!可是谁又知道,我当时有多痛呢!”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啊!我父亲,尽忠报国,却死无全尸,我娘亲,温润善良,却命运多舛,又为什么……那马惠刚,龌龊无耻,却能混得大富大贵。”
“这肮脏世间,不值得诅咒吗?”
“这老天无眼,不应该翻覆吗?”
“更可恨,那马惠刚,不仅得了富贵,还得了长生……”
“我能感受到。”
“他现在还活着!!!”
“身居高位,德高望重。”
“王啊!”
“这公平吗?”
院子里,这一刻,狂风骤雨。
林宴看见,那三层楼阁的“墨云轩”都在摇摇晃晃,似要倒塌了一般。
林宴不知该如何回应。
只能声音低哑的开口。
“不公!”
而就在这声回应之后。
一道鬼魅的影子,忽然从楼阁上,一跃而下。
落在林宴的面前。
那影子,赫然是白玉质地的,青花瓷瓶。
青花瓷瓶的瓶口,冒出烟雾。
再次幻化出那女子的身形。
此刻,那女子,直接跪在林宴的面前。
“所以……王啊!帮帮我吧。”
“您是天下所有咒灵的王!”
“我在两百年前,就听过您的传说。”
“我愿意为您供奉所有的咒力,当您的咒奴,把我的诅咒,贡献给您。”
“只求您帮我报仇。”
“帮我,达成,我对马惠刚的诅咒。”
“您是,我们的王啊!”
“求王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