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天空昏沉了下来。

这个时候本不该有雨，但雨水偏偏就在这种时候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雨水和地上的灰尘混合起来，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昏昏沉沉的。

相比之下，远处的奇门却亮得如同雨天的太阳一般。

妄想穿过奇门的妖兽也在守门人的合力攻击下渐渐安分了下来。

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这次的行动异乎寻常的顺利。

前前后后六个多小时，政府几乎出动了所有可调派的人手，配合守门人将周边三个城市的人群全部完成疏散。

此时此刻，地面上早已空无一人，有的只是被萧瑟的秋风卷起的残破报纸，在这座城市里漫无目的地四处飘荡。

挤入避难所的人们正听着断断续续的实况转播，心中忐忑不安。

所有人都处在惊恐与恍惚之中，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军方也不便给出解释。

未知是恐惧的根本来源，他们只能在漫长的等待中独自与这份恐惧抗争。

奇门里的妖兽在圣徒小队的阻击下停止了漫无休止的入侵。

封印法阵开启，这扇突然出现的奇门也终于在众长老的合力下得到了制止。

雨滴从守门人的脸颊上一颗颗地滚落。

“奇门愈合，危险解除！”

听到实况转播的人们，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平南人民医院的前广场，一栋栋破败而又孤寂的高楼映衬着一位少年的落魄。

东方羽的泪水已经和雨水混在了一起。

全身的衣衫都被浸湿，他跪坐在地上，眼神泛白。

雨水啪嗒嗒地打在他的脸上，然而他却完全感受不到。

他感觉到了一种异乎寻常的冷，正在一点点地侵蚀着他残破不堪的躯体，他的精神和灵魂。

“我是谁……？”东方羽的嘴唇微微颤抖，口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嘴巴里流了出来。

他的脸上带有一点若有若无的笑容，喃喃道：“老罗、罗沐辰……幼城、诺诺、小姨……”

“我该做什么？我……该去哪？”

雨水完全遮蔽了他的视线，他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他抬起双手，却认得那双手的颜色。

那是一种令人心悸、令人战栗的的颜色，他的视线里已是一片血红。

血滴、血泊、血坛、血河……

全都是血，整个世界都是血。

血？！

这是谁的血？

罗沐辰的血？不不不，这是慕容幼城的血，不对不对……

这全都是我的血，我的血，都是我的血，是谁，是谁取走了我的血？！

血？！我的血，不能是我的血，不是我的血……

“不是我的血，不是我的血……”

“是你们的，是你们的血！额哈哈哈……”

东方羽的面目突然变得极为狰狞，他扭动脖子，发出一连串咔嚓咔嚓的声响，他掰动着自己扭曲的关节，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站立了起来，他向远处眺望，却见南宫燕表现得异常兴奋。

一条粗大有力的披着兽甲的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他的身后钻了出来。

通常灵者驭炁，都是利用自身雄浑的炁，将灵海之中的灵使投影到现实之中进行作战，所以即使能在灵者的战斗中看到具象化的灵使，那也是灵者本身的炁的实体化。

但是像东方羽这种，灵使的某些特性渐渐地与肉身融合的情况却是失控的前兆。

所有的死灵失控前都会经历类似的变化，最终进化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并且真到了那一步，灵使的力量将会完全开放，并不会受到灵者本身的实力影响。

所以说即使东方羽并未真正步入序列之境，失控后的力量也是极为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