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萼记起来当今圣上的五十岁生辰就要到了,她问,“殿下可是要将百越的山水画下来当作陛下的生辰礼?”
“正是。”司马霁将食指置于唇上,“还请顾姑娘和这位小兄弟暂时保密。”
二人应下。
“如此,我们与殿下倒是同路了。”红萼笑道,“殿下可要与我等同行,相互也可照应。”
上清宫拱卫皇室,与司马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于情于礼,他们同行都是合适的。
“甚好。只是可会耽搁你们的行程?”司马霁道。
“自然于我们行程无碍。”
温润,是红萼听到这道声音想到的第一个词。
她转头,便见到一位穿着上清宫最普通白衫的郎君,但其不俗的容貌,出众的气度,生生让他与凡庸拉开了距离。
他的唇角微翘,眉眼沁着笑意,如山间清风般让人惬意。
这位便是上清宫朱雀殿殿司——陈徽。
他是陈徇的兄长,也是当今世家郎君中,与“朗月”张郎中齐名的“恬风”陈家大郎。
当然,更是红萼花了大力气,才请出来的帮手。
红萼没来得及感慨陈殿司的出众,却是被他身后的马车给惊住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朴素的马车!
更因有司马霁的香车在前,他们的这个马车被衬得十分简陋,窄小的空间坐上一名成年男子要嫌小,更不要提这马车里还放了不少的行礼。
见到红萼与枭梧二人难以置信地表情,驾车的贺周挠了挠头发,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啊!你们也知道我实在缺银两,早就把值钱的东西都当了,包括这辆马车上的一些东西。”
红萼与枭梧都不明白贺周这一手风骚的典当方式:既然是典当,为什么不干脆把整辆马车都当出去?
红萼蹙着眉头看向陈徽,心中想问的话,都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这贺师兄把马车拆得七零八落,当了值钱玩意儿。那陈师兄的马车呢?
陈徽清咳一下,对司马霁道了一句“殿下稍等”,向红萼与枭梧招了招手,拉着贺周走到马车后面。
四人围在了一处。
陈徽道,“此行我本想低调行事,便用了贺周的马车。未曾想见到了三殿下,既然同路,一则我等理应照应殿下,二则我有个计划。”
陈徽看向贺周,贺周抱住自己,“你是不是又要我出苦力了?”
“不要担心,只是让你与……”陈徽的目光在枭梧与红萼之间打了个转,“你徒弟一会儿在芳华县骑快马先行一步。我与红萼留下和殿下同行,转移吴王的注意力,你们则尽快到达吴地,争取暗中调查一段时日。”
“好嘞!”贺周皱着眉头,将手掌摊在陈徽面前,“可这只有两匹马啊?”
陈徽将一个荷包递给贺周,“等会儿到了芳华县的驿站,你给枭梧买匹好马。你们这一路要是马跑坏了就换一匹,不用省这些,我给你们的钱够你们往返的费用了。”
贺周把钱放好,将拴在马车上的绳索解下,翻身上马,拍了拍身前的位置,朝枭梧道,“徒弟上来吧!等到了驿站,再去给你买匹马!”
枭梧很不情愿,“师父,我十五了,坐你后面便可。”
一边枭梧磨磨蹭蹭地坐上了贺周的马背,另一边陈徽与红萼也开始了谁来驾车之争。
最后红萼以“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的理由落败,登上了这辆拥挤、摇摇欲坠的马车。
红萼在心中祈祷:希望这辆马车能撑到吴地,千万千万不要半路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