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羽回答道，“未曾。”

“顾姑娘不知么？萧二郎昨日便在牢里自尽了。”

红萼邻桌的男子用着慵懒的语调漫不经心地说着让她大惊失色的话语。

匕首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这一击仿佛狠狠敲在了她的心头。

她抬眸看向男子，“沈郎君，萧二郎君当真……自尽了？你是从何处得知的？”

司马霁打了个哈欠，拿起桌面上的茶，“浮生斋与豪门贵胄打交道，自能听得风声。”

他看着红萼眼泪如断弦的线一般无声落下，递上一块帕子。

“多谢。”红萼道了谢，拒绝了司马霁递来的帕子，自己掏出腰间的帕子，却在看到那熟悉的花纹之时，紧紧攥着帕子呜咽着哭出了声。

她永远都是这么无能为力!

红萼不过哭了两声，便又收拾好了自己失控的情绪，拿着帕子拭去眼角的泪水，“让沈郎君见笑了。”

她拾起地上的匕首。

司马霁拉开一旁的空位，替她倒了杯茶。

红萼捧着杯子坐下，手上传来的温度让她心神渐渐平静。

她甚至喝着茶和司马霁聊起了天，“沈郎君也是来看游街的？”

“是啊，里面也有我相识的人。”司马霁唏嘘，“萧家这个庞然大物倒了，时也，命也。”

二人对视，无奈一笑。

司马霁见红萼眼眶再度红了，忙转移话题，“我虽多日未见顾姑娘，但顾姑娘退婚一事在坊间穿得沸沸扬扬啊！你想去上清宫？可有找到推荐人了？”

“还未。”红萼低头看向冒着热气的茶水。

她的手里却是被塞进了一枚玉佩，少年清朗的声音在她的头上传来，“依旧是那句话，若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拿着它去浮生斋寻我！”

红萼将玉佩放回桌上，“郎君的好意，红萼心领了。只是郎君已帮过我一次，此事实在不可再劳烦郎君。”

“姑娘当日救了我，我自当有所回报。”少年郎的耳尖晕染上红霞。

“郎君救我在先，又助我与家人团聚，大恩难谢。红萼虽欲助郎君脱险，但也没能帮上什么，算不得救了你。时候也不早了，红萼先行一步。沈郎君，再会!”红萼起身，告辞。

红萼走至门槛，却是被拌了一下，脚底打滑，眼见就要摔下去了。

她的手臂被人抓住，扶稳了她的身子。

是“沈暄”身边的仆从，长相平平无奇，脸上有一道疤从左眼角到嘴角，这条疤痕使他的面容看上去有些狰狞。

“多谢!”红萼道，“拢羽我们走吧。”

直至红萼的身影不再能看见，司马霁才收回目光，也结账走了。

登上马车，他半阖着眸子，问道，“胡叔，可探出结果了？”

那唤作胡叔的疤面男子嘴唇颤抖着，整张面容都因激动而扭曲，“我从未想到过这世间竟当真存在……存在这么好的资质!这是天生的杀神啊!”

“白虹贯日，天命攸归。”司马霁幽幽念出这句批命，“我竟见到了新的‘天命’之人。”

疤面男子眼中充满杀意，“若她不能为我们所用，我们必须要在她羽翼未丰之前除去她!”

见司马霁不说话，疤面男子劝道，“主子？到时候您可不能心软啊!没了一个顾红萼，还会有千千万万的漂亮姑娘，您还怕找不到合心意的吗？”

“谁说顾姑娘合我心意了？”司马霁端起茶盏，中途却又放了回去。

马车驶了一程，司马霁喊停，“去一趟董墨儒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