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克劳狄斯堡东南部的开发区，一辆黑漆的敞篷车缓缓行驶在寂寥无人的简陋小巷，这里被规划为工业区，木头磨碎，钢铁敲打的声音充斥整片区域，空气里弥漫着烦躁的因子。

莎莉文穿着考究的暗红色外套，领口被纽扣锁紧，没有多余的装饰和折痕，在车夫座上驱马前行的是她最得力的臂膀，安德鲁。

“当时跟着老板您冲锋的八人，其中四人已经辞职了，只剩下我，斯里朵夫，巴赫，德尔塔了。”安德鲁有些惆怅，又有些释然，“辞职了也好，至少不用担心哪天他们忽然就躺进坟墓里。”

“尊重他们的选择吧，就像我很久以前说的，人的一生就是一条走廊，走廊上有许多门，他们陪了我开了许多门，已经够了，就像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应该有一个解甲归田的好结局。”莎莉文摸娑着衣服上的纽扣，也是介乎惆怅和释然。

“老板，要是有一天连我都冲不下去了，你会收手吗？”

“我怎么知道，这要交给那时的我去判断，但至少现在我是否定的。”莎莉文仰了仰脖子。“到这里就行了，我自己进去就好。”

小车停在了一条巷子外面，巷子里传出锤炼钢铁的轰轰声，像是上是上百个铁匠铺同时开工。

莎莉来到阴暗的小巷前，有些踌躇，觉得自己即将踏入一个秘密的山洞，安德鲁架着小车扬长而去，估计是钻进了一家最进的酒馆。

她的手中捏着一封黑色的信封，材质反光，像是水晶的镜面，尽管冰凉但握着时候心中却在发烫。

今天一大早爱芙尔和海狄娜刚出门，导师饲养的黑鹰就落在了阳台上带来了指示，指示就是这枚黑晶般的信封，信封上要求她按时来这个地方，会有人接应她的。

小巷中一扇铁门打开，正对着莎莉文，但并没有人出现。

莎莉文深吸了阵气，才踏了进去。

从外表看上去这是栋三层楼高的建筑，外部毫无修饰，粉刷简陋，滚滚的黑烟通过烟囱外排，锤炼钢铁的声音也从这里面发出。

里面被黑暗笼罩着，进入的一刻铁门在身后自动合上，于此同时一阵嘭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欢迎我们的新成员！”清爽的男性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在莎莉文还没搞清楚情况的时候，灯光亮起，照亮了周围。

眼前神采奕奕的男人穿着神父的外袍，握着一杆小礼花，而莎莉文自己身上则挂满了彩带。

“这......”莎莉文不明所以，有一种走进了精神病院的感觉。

整个空间不算宽敞，头上吊着一顶矿灯，照亮了天花板上错综复杂的导管，有的是黄铜，有的是灰铝，精密的齿轮在阴暗处悄悄转动咬合。

空间的中央摆放着几张沙发，穿着或怪异或严肃的人们都聚集在这个空间，有眼前的年轻神父，也有像是刺客一样的行者，还有被精美礼裙包裹的少女，紧锁在拘束带里的精神病者，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加上自己......一共六人。

每个人看着莎莉文的目光都不相同，敌意、好奇......但很快便把目光收了回去，继续保持一副静坐的姿态。

清脆的铜铃声从暗处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人已经差不多都到齐了，可以开始议会了。”

莎莉文愣了愣，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空无一人，像是有鬼魅在作祟。

“您是看不见我的，不用在找了，大家都看不见。”那声音说，隐约能感受到她嘴角的淡笑。

“在座的各位......都是导师的学生吗？”莎莉文向前走了几步，刚好站在了圈子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