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一席话无非是说傅弦歌的母亲狐媚以美色侍人,以至于到了今日傅弦歌还能受她荫蔽,穿戴如此奢华,更暗指傅远山宠妾灭妻,其心可诛。
傅弦歌虽然与安氏有宿怨,却是不愿意败坏傅远山的名声的,因此也并不介意给安氏一点好处,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傅府里头的嫡庶生活是否天差地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傅弦歌不过是用没有任何意义的一句话给自己搏一个宽和孝顺的好名声,在这样的情况下安氏更不可能置之不理,必定来为她解围,她何乐为不为?
果然,闻言安氏再不能装聋作哑,笑着轻斥了一声傅弦歌:“弦歌你这是什么话?自古以来男子都是在外操劳,哪里顾得上这家宅中的小事,便是家中主母再无能,也是不会让丈夫插手后宅的,常言道牝鸡司晨便是大不敬,若是倒过来岂不是更加荒唐?薛府里的这些事情,自然是归薛夫人管的。”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引得周围众人一阵轻笑,把江氏憋成了一个大红脸,
傅弦歌做出一副恍然的神情,仿佛方才当真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似的,与安氏说起话来,乍一看这两人到真有点母慈子孝的意思,傅弦思心中不解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原本傅弦玉丢尽颜面,傅弦歌私生女的身份被揭穿,她应该理所当然地成为傅府最受人瞩目的人才对,可如今傅弦歌与安氏“化干戈为玉帛”的这一出戏太过突然,她甚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傅弦玉站在安氏身边,几次想要开口,都被安氏制止了,傅弦思见此便欲再说些什么,傅弦歌却突然对她说道:“眼看这前面的人也差不多了,咱们也该进宫了。”
抬眼一望,可不是么,排在宫门前的长队已经短了许多,傅弦思腼腆一笑,跟在傅弦歌身后与众人一起往宫门处走。
江氏吃了一个闷亏心中不忿,自然不肯就此罢休,却没奈何一旁的关玉燕拉着她将话题已经转到了别处,若是她不依不饶,倒是显得小气了,于是只能作罢。
顾蓁蓁的性子里刻着顾家人骨子里的清高,向来不喜欢这种与人勾心斗角的场合,若是个男儿身,恐怕就是下一个顾之延,与母亲关玉燕的性子丝毫不像,因此一路上与薛姝除去打招呼的话之外,是一个字的交流也没有,两个人乐得和各自的闺中好友玩笑说话,谁也不理谁,倒也相安无事。
一路上没有再生出些别的意外,天色渐暗之时,宫中已经点上了灯笼,穿过重重叠叠的宫门,也不知转了多少个方向,一路的景色终于由肃穆端庄渐渐带上了一些雅致风流的韵味,想必是已经到了后宫,原本在外围还偶尔见过的几位承蒙圣宠得以在宫内坐轿的贵人,到如今却是半个都不见了。
距离宫宴地点还不知有多远,一个宫女便远远地向傅弦歌几人走来,才刚瞧见那宫女的样子,傅弦玉便忍不住高兴起来,唤道:“展芫,可是姐姐有话让你传来?”
那宫女脸上浮现出喜色来,有些激动地向安氏与傅弦玉行了礼,这才低声说道:“可算是盼到夫人和三姑娘进宫了,娘娘一早便在在芗箬殿等着了,就想着能早些见到夫人小姐,快跟奴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