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她又想到思思方才说的话,见傅弦歌一直沉默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便说道:“姑娘,方才思思与奴婢说了一件事,虽说她看上去是无意,但奴婢觉得她该是有意透露的。”
见着清容脸上有些沉重,傅弦歌便也认真起来,问道:“何事?”
“根据思思所说,她今日看见二少爷院里的小满了,远远地看着她走路姿势不对,便多了一番试探,竟是发现小满身上伤痕累累,奴婢想着这院子里的动静平常也瞒不过什么人,只需仔细一打听就知道了,可这小满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竟是一旦风声都没透出来,想必也是隐秘之事,可这思思……”
接下来的话清和没有说出口,傅弦歌却也是明白的,思思来到南棠院不过半个月,就已经看明白了该注意谁不该注意谁,打探消息竟是十分警觉,而且旁人都不曾发觉的事情竟是叫她看出来了,可见是个心思仔细的。
不仅如此,傅弦歌却是从清和的这番话里明白了思思在今日午时究竟去了哪里,不过是吩咐一声不用午膳了,也用不了那么久的时间。一路上傅弦歌都秉持着以往的原则没有问,就是想看看这思思究竟如何应对,是装作不知蒙混过关,还是找个借口应付过去……却不想思思竟是等到现在通过清和的嘴告诉了自己。
这思思到真是有些手段,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清和的信任,傅弦歌并不排斥这一点,同在她手下做事的人关系亲近些会少了许多麻烦,更难的的是她偏偏又循规蹈矩不越雷池一步,这种懂得进退的人,只当一个丫鬟未免可惜了……
傅弦歌正这么想着,方世隐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主子,查到了。”
说着一个人影便出现在了窗外,清和走过去将窗子开了一条小缝,接过方世隐递过来的信,这才转身往回走,那边窗外的影子却是瞬间就不见了。
身为傅弦歌的暗卫,方世隐自然是对傅弦歌片刻不离,可莫折言既然回来了,他就可以轻松许多,和千川阁之间的消息往来便多是通过他来完成,归根究底还是千川阁的实力太弱了,人手自然是不缺的,可如同方世隐一般武功好背景清白的还真是没有,自己培养终究是需要时间,千川阁建立不过三四年的时间,哪里就有那么厚的底蕴了?
不过这些事情都已经是千川阁的老问题,也不是一时之间就能解决的,傅弦歌接过清和手中的信细细读了起来,本就清秀的脸庞在灯火下显得愈发柔和起来,只是她脸上的情绪却是变幻不定。
开始的时候傅弦歌还算是神色平静,可第一页纸读完目光就已经阴沉下来,读到后来的时候她脸上已经给完全不见了淡然,秀气的长眉拢起,冰冷的脸上竟是隐隐带上了杀意,读到最后的时候,傅弦歌终于放下信纸,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勉强才压下心中的思绪。
清和是自小就跟着傅弦歌的,很少见到她流露出这样明显的情绪,心中不由得好奇,不知道那纸上写的究竟是什么,便好奇问了一句:“姑娘,怎么了?”
傅弦歌却站起身来,神色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波动,眉眼间尽是古井般的淡然无波,她走到灯火前,将手中的信纸燃了,莹白的脸色在火光中竟多了几分莫测的意味,听见清和的问题,也没有瞒着她的意思,说道:“是越州的消息。”
越州……
那是傅弦歌长大的地方,可越州的庄子上傅弦歌并没有什么牵挂,越州的千川阁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否则清容也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见这是与千川阁没有关系的事情。
清和一时间没有想明白傅弦歌和越州还有什么更深的牵扯,却是猛地想起来半个月前傅弦歌在得到那一沓卖身契的时候是专程让人去越州查了思思的,难不成……竟是思思的事情?
清和有些惊疑不定,难不成思思竟是什么细作杀手之流?能让傅弦歌露出如此杀意,显然并不是小事,一想到自己方才竟还差点对思思推心置腹,清和只觉得背脊一凉,心中思绪十分复杂,却听见傅弦歌吩咐道:“让思思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