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上询问太多，跟着武利群就往镇上的汽车站跑去。

就着阴暗的天光，隐约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在路边，走近了才能看清，这是一个典型的乡村老农。

拘着身子，穿着深色的鸭绒袄和有些肥大的裤子，带着军绿色护耳帽，手里提着两个鼓鼓的袋子。

武利群低着头把自己的围巾递了过去“爸，你带上这个，冷。”

“没事，爸不冷，给我看看你的胳膊……”

武利群想象中的激烈反应并没有出现，这个年迈的父亲自始至终没提打架的事。

两个人用方言说话，说的太快秦淮没听懂，他对老人点点头，拍着武利群肩膀，“我在那边租的有房子，今晚先住着吧。”

武利群看着远处昏暗的天空，“不了，回医院，病房里还有床。”沉默一下又补充道，“我想跟我爸单独呆着。”

秦淮点点头，“有啥事别冲动……需要钱的话，你跟我说一声。”

武利群没吭声。

第二天一大早，武利群带着父亲去了计算机学院办公室，辅导员热情的接待他们，并第一时间通知了学院书记。

对于这位家长的到来，计算机学院书记杨斌有着很好的心理准备。

说实话，计算机学院的斗殴事件每年都有，而且还不止一起。

主要原因是运动会。

青大这两年在国内的发展很快，学校也适时举办各类活动，最令人瞩目的就是每年夏季的运动会，获得名次的队伍可以巨额奖金。

其中以篮球比赛最受欢迎，且奖金最高。

青大的篮球强队有两支：计算机学院和服装学院，两个学院盛产高个子以及壮男。

即便校方竭力避免，但是在激烈的比赛中，他们依旧会发生冲突。

因为这个，每年都有打架现象。

处理这种事情，杨斌可以说是经验丰富，不过，武利群的事情有些特殊，他斗殴的对象是当地居民。

看着这位手足无措神色慌乱的家长，杨斌客气的端来一杯热茶，“老先生你先坐吧。”扭头又看看武利群，“你也坐吧。”

武利群没坐，他低着头，看着父亲抖着手把随身的袋子放在杨斌面前，“你看，我也不知道说啥，这是我搁家里拿的特产……”

杨斌也没阻止，只是叹了叹气，“老先生，你先别急，利群的事情我给你讲明白。”

“老师啊，孩子他还小，性格不好难免犯错，你看他胳膊都被打断了，学校也没给俺说明白，就不让上学了……”

“您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这是两码事，斗殴双方怎么处理归派出所管，学校自有学校的规定。”

“俺也不懂什么规定，孩子打人了，俺愿意赔钱，但是总得上学啊，好不容易考个大学……”

说实话，要是一般的家长，这时肯定会大闹一番，然后再趁机求情，但是这个老人偏偏没有。

那矮小瘦弱的身子在杨斌面前弯着腰，杨斌有点不自然。

他扭头避开老人的眼神，“唉，您的苦衷我也理解，这种事情我也不想看到，问题是，每年都有打架事件，按照规定都是退学。”

“你说好好的怎么会打架……”

话说道一半，老人声音哑了几分，突然拉过武利群，一巴掌呼过去，“你这孩子，不好好上学怎么就不听话……”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打过去，武利群脸上顿时红肿。

他低着头硬是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