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周身散发的凉意,似要将周遭空气冻结。
他和温穗冷漠对峙着,无形之中,似有火花在碰撞。
温穗这次没有收回视线,她扬了扬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声音冷静而淡然:“你要看看吗?看完签字,我们就两清。”
隔得太远,陆知彦未必能看清纸上的字迹,但她知道他足够聪明。
陆知彦目光从文件上掠过,黑眸掀不起半分波澜,淡淡道:“上来。”
温穗一顿,以为他要细看协议,抬步跟上他进房间,把离婚协议书搁在床头柜。
男人进房就回到床上,半靠床头,额角纱布洇出淡红,眼睫纤长如墨,像落进雪地的鸦羽。
温穗见他阖眸养神,终是不耐提醒:“看协议。”
陆知彦眼皮未动,薄唇抿成冷硬的线,纱布边缘的血迹却比方才深了些。
温穗这才注意到他脸色苍白的异常,眉心皱起。
她下意识伸手探向他额头,指尖刚触到皮肤就凝滞了下,烫得惊人。
男人喉结滚动,闭着眼一言不发。
温穗深吸口气,忽而就笑了,有些不合时宜地感叹一句自己真是劳碌命,
都要离婚了,还要操心他的死活。
她拿出手机拨打家庭医生电话。
医生来得很快,此时陆知彦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温穗看着医生揭开渗血的纱布,不由问:“他现在什么情况?”
“少爷伤口之前处理得很干净,现在又撕裂了,”酒精棉球擦过泛红的创面,医生眉头紧拧,重新包裹纱布,“有感染迹象,所以高热不退。”
原本没多大问题的伤势,忽然加重。
温穗眼底划过抹深思。
陆知彦向来克制,不会故意折腾自己。
那他伤势怎么会变重?
难道是秦羽?
也不对啊。
两人感情那么好,秦羽发神经才会折腾陆知彦。
她脑海里闪过门前那幕,秦羽半跪在床边的亲昵姿态。
想到这,她眸底不自觉染上几分厌恶。
“今晚必须密切观察体温。”
医生收拾药箱,叮嘱道。
温穗点点头,跟着下楼去找周管家。
尽管周管家私自将离婚协议书藏起,温穗也没打算跟他撕破脸。
这个在陆家待了三十年的老人,是老太太最信赖的心腹。
听到陆知彦发烧,周管家立刻安排佣人轮流守夜照看。
他如今面对温穗,总有那么几分心虚。
周管家望着桌面几支带露的鲜花,欲言又止,转而看向温穗平静的侧脸,问:“少夫人,你跟少爷真的一点可能都没了吗?”
解决完陆知彦,温穗不愿意浪费花时间折下的鲜花,让佣人给自己找个花瓶,边思索构图边轻声道:“其实就算你没藏起那份协议,你们少爷迟早也会重新拟一份给我。”
“不会的!”周管家急得摇头,斩钉截铁道:“少爷不是那样的人。他在老爷灵前发过誓,说要和您相伴一生,他绝不会违背誓言。”
温穗绯唇勾起难以察觉的弯度。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