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志勇放下烟袋,走到院子中央。
白杜鹃注意到爷爷的嘴巴歪向左侧,嘴角扯向耳根。
脸上的皱纹扭在一起,看着十分狰狞。
他伸出两条胳膊,手指如同虎爪般前倾,同时嘴里发出恶虎仿佛要撕烂一切的吼叫。
是虎啸!
而且学的极像。
院子里四眼它们的背毛都立起来了。
随着爷爷的“表演”,白杜鹃逐渐明白,原来所谓的“狩猎舞蹈”其实是一种狩猎的仪式。
通过舞蹈模拟出老虎各种形态。
老虎进入茫茫的山林中,远古的生灵。
它来了,张着血盆大口,要吞噬下所有的生灵。
先祖的猎人为了生存与虎展开生死搏斗。
在原始的山林里,人类所有的情感、道德、伦理都显得苍白无力。
在这里只有弱肉强食。
狩猎是人类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生存方式,镌刻在人类的基因里。
白志勇在模仿了一种虎啸后突然向前一跳,并弯腰去抓了什么。
“这,就是虎针。”他停了下来。
白杜鹃有点懵,“什么?在哪?”
白志勇重复了他刚才弯腰去抓的动作,“这个动作,就是猎人在拾取虎针……估计你看不明白,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白杜鹃忙把小板凳让给了白志勇,让他坐下。
“老一辈的猎人认为虎针是世间奇宝,十分难得。得到虎针的人能看见藏在地下的宝贝,还能看出人是由什么托生的。”
“这……有点迷信了吧。”白杜鹃并不相信这些传说。
白志勇重新点了一袋烟,慢悠悠地抽着,“故事说有个年轻猎人打了一头虎,意外捡到了虎针,他很兴奋,带着虎针拖着死虎回了家。
但他进了家后却看到他家里有头老母猪带着两个小猪崽跑来跑去,他见了就顺手抄起门边的棒子把它们通通打死了。邻居们赶来一看,发现死的是那个猎人的老婆和两个孩子。
打死老婆和孩子的猎人却站在院子里,跟没事人一样。
这时有个老猎人看出问题上前询问,年轻猎人想起虎针的事,于是按照老猎人说的,把虎针放到家门外的一棵树上,再返回家时他看到了老婆和孩子的尸体,他悔恨的直撞墙。
后来他埋了老婆和孩子进入了深山,再也没有出来过。”
“听完这个故事我觉得虎针不像是什么奇宝,而是一个不祥的东西。”白杜鹃评价道。
“谁知道呢,老一辈传下来的故事就是这么说的,我也没见过真正的虎针,后来人们都说虎须就虎针。”
“杨建设他爹弄了根虎针……爷爷你觉得他想干什么?”白杜鹃问。
“杨铁牛的伤还没好利索,我刚才回来时还看见他拄着拐杖带着笨笨去别人家拜年。”白志勇道。
“希望他别再闯祸就好。”白杜鹃嘀咕着。
晚上她和白志勇说起第二天要去找杨建设上山捡野鸡的事。
白志勇点头,“要抓活的,正好拿来练小玉扑咬。”
“爷,你不是说只用野鸡训练差点意思吗?”
“我托人在红旗林场那边买了两头活狼,他们林场自己的工人捉的,后天就能送过来,小玉就要开始正式出咬了,我明天得去和于金生说一声,让大队各家都注意点家里的小孩和牲畜。”白志勇道。
“出咬”为的是训练猎狗打架时知道咬对方的什么部位,也是为了让自己家的猎狗以后不吃亏。
有时两拨猎人带的猎狗在山上遇到,为了抢夺同一只猎物就会打起来。
人可以用嘴说话讲道理,但是狗不行。
它们都为了自己的主人,不会和对方讲道理。
在它们看来,谁把猎物抢过来,就是属于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