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杜鹃愣住,“我也要喝吗?”
“鹿血酒很补的,你这小身板少喝点没事,咱们常年在山里跑,连熊瞎子都不怕,还怕这点酒不成?”
“好。”白杜鹃点头应了。
既然决定要当一个猎人,她就应该放的更开一点。
猎人向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生来与风雪相伴,死后长眠于深山。
……
白杜鹃以为曹铁军回去后他们家人会来闹事。
可是一晚上过去了,曹家安安静静,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来这一次曹铁军是真的怕了。
雪越来越大,每片雪都像鹅毛一般,纷纷扬扬。
厨房的灶膛里,柴火爆出火星。
铁锅里炖着酸菜野猪腿,混着去年采的蘑菇咕嘟咕嘟冒着泡。
白杜鹃和爷爷贴完了对联和福字回屋坐在温暖的炕上。
炕桌上摆着好几个小碟子,里面装着水果糖、炒瓜子、炒花生、炒松子、冻山梨。
白志勇低头认真擦拭着猎枪。
白杜鹃嗑着瓜子和爷爷聊着天,听他说驯狗的事,屋里的水汽裹着肉香落在结满冰花的窗玻璃上。
白杜鹃很享受这种幸福的感觉。
幸福什么?
对她来说,幸福就是活下去,饿了有吃的 ,冷了有衣服,身边还有疼爱她的亲人。
大队的广播喇叭突然响了起来。
播音员的声音穿透风雪:“社员同志们注意了,今年春节,我们要发扬艰苦奋斗的革命精神……每户二两白面,不得多领冒领……”
白杜鹃抬头看了看白志勇,“爷,咱们要去领吗?”
“咱家还少你这口吃的?”白志勇头也不抬地擦枪。
白杜鹃笑了笑不再提领面的事。
大队的面都是上面发下来的,每户定量,本来就不多,二两白面根本不够包饺子的。
他们家又不缺这点吃的,不去领面就能让其他困难户多领些。
喇叭里播音员的声音还在继续:“……据气象站预报,今晚将有大到暴雪,请社员们做好防寒保暖工作。另外,公社决定明天上午召开春节联欢会,要求每家派一名代表参加……”
广播里喇叭响起歌曲《东方红》,激昂的旋律在风雪中飘荡。
天黑后屋里点起煤油灯。
白杜鹃也不知怎么想起了“死神哥”。
他还是一个人在山上吗?
过年也是一个人。
不知道他会不会想念自己的家人,或者会悄悄下山去自己的叔叔家过年?
想起刘向红说的,一把草的房子和积蓄都被他弟弟占了去,估计“死神哥”和他叔叔的关系也不会很好。
吃完了年夜饭白杜鹃闲来无事和爷爷玩起了扑克。
白志勇不爱玩扑克,非要教她下象棋,结果杀她的连败五盘,搞的她心态都快崩了。
“我不玩了。”白杜鹃嘟着嘴。
“再下一盘。”白志勇兴致倒是挺高。
“爷,虐菜有意思吗?”
白志勇喝了酒脸色微微发红,“嘿,有意思,可有意思了。”
白杜鹃翻白眼。
爷爷也有像小孩子般的幼稚时刻。
“喂喂,全体社员老少爷们儿注意啦!全体社员老少爷们儿注意啦!”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
白杜鹃和白志勇全都一愣。
都这么晚了还有广播一般都是急事。
而且这一次广播里传来的不是播音员的声音。
大喇叭里还能隐隐听见背景的争论声。
“……伤了两个……全是血……必须转送大医院,卫生所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