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童子咧嘴露出森白牙齿:"本座如今不过老爷座下洒扫仆役。"指尖随意一划,虚空裂痕中涌出的混沌罡风竟化作温顺青烟缠绕指尖,"倒是妖皇陛下,见了圣人还不跪?"
帝俊背后河图洛书轰然展开又瞬间收拢,喉咙里发出溺水般的咯咯声。白泽死死抓住他袖袍,冷汗顺着下巴滴在先天灵宝所化的青玉地砖上,腾起丝丝缕缕混元灵气。
"晚辈...晚辈求见尊府老爷。"堂堂妖皇膝盖砸在地面发出闷响,额头紧贴地面时,看见自己倒影在童子靴面饕餮纹上的脸扭曲如丧家之犬。
罗睺鼻孔里哼出两道裹挟着诛仙剑意的气息,转身时道袍下摆扫过帝俊发冠,十二颗定海神珠叮当乱响:"等着。"
洞府深处,陈生挠着头看跪在蒲团上的灰衣童子:"你说外面来了两只金乌化形的妖怪?"掌心的瓜子壳不小心掉在罗睺头顶,吓得这位魔祖浑身魔焰都凝滞成冰。
再回到山门前,帝俊盯着罗睺腰间新挂上的扫帚状灵宝,突然认出那是混沌青莲根茎所化的混元拂尘。白泽喉结滚动着咽下惊呼——能让弑圣如屠狗的罗睺甘愿执帚,门后那位...
"进来吧。"罗睺拇指顶开诛仙剑鞘三寸,剑气嘶鸣声里,南天门大小的洞府石门轰然中开。
帝俊左脚刚迈过门槛就僵在原地。扑面而来的灵气浓得化作液态金雨,他三百六十处窍穴不受控制地疯狂吞吐,大罗金仙圆满的瓶颈竟松动半分。白泽更是不堪,头顶本命白泽图自动展开,贪婪吞噬着空气中具象成龙凤形态的道韵法则。
"陛...陛下您看穹顶!"白泽声音发颤。帝俊抬头时,东皇钟虚影在瞳孔中疯狂震颤——那横贯三十三天的根本不是梁柱,分明是十二条完整的天道法则具现成的混沌锁链!
"这位道友,可否告知此间主人何时归来?"帝俊脸上堆着笑,手指却在袖中捏碎了半块玉珏。他盯着罗睺腰间悬挂的诛仙剑穗,喉咙发紧。
罗睺慢悠悠地嘬了口茶,眼皮都没抬。紫砂壶嘴腾起的白雾里,十只金乌幼崽在竹笼里疯狂扑棱翅膀,暗金色的羽毛混着血珠簌簌落下。
"父皇!这疯子拔了我们的尾翎当扫帚!"最小的金乌突然尖声哭喊,爪子上还缠着半截红绳,"他说要把我们烤了给山下人族补身子!"
白泽手中玉尺"咔"地裂开一道缝。他猛地转身看向角落里的青衫书生:"阁下究竟是何人?"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老爷啊。"陈生吹开茶沫,瞥见帝俊腰间晃动的河图洛书吊坠,"这位道友,你儿子们太吵了。养宠物还是选温顺些的好。"
帝俊额角青筋暴起,三足金乌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放肆!你可知本座乃天庭——"
"杂血玩意儿。"陈生突然把茶盏往石桌上一磕。竹笼上的符咒骤然亮起,十只金乌同时发出凄厉惨叫,翅膀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剑痕。
白泽突然掐诀暴喝:"破!"玉尺化作流光撞向竹笼,却在触到藤条的瞬间炸成齑粉。他踉跄着后退三步,右手小臂已经焦黑如炭。
"老白你行不行啊?"帝俊一脚踹翻石凳,九轮大日虚影在瞳孔中疯狂旋转,"本座最后问一次,你背后究竟站着哪位圣人?"
陈生慢条斯理地添了半盏茶:"我说了,这洞府里就我和罗睺两个活人。"他指尖轻轻划过杯沿,茶汤突然泛起血色,"倒是妖皇陛下,您家宠物要是再尿在我这紫藤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