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道友倒是好兴致。"后土靴尖碾碎块青石，故意把脚步声踩得山响。

躺椅上的人"唰"地合拢折扇，睁开的眸子亮得骇人："呦，我这破山头还能招来凤凰？"他手腕一抖，茶盏稳稳落在石桌上，"巫族的小娘子，怎么跑首阳山遛弯来了？"

后土后颈汗毛倒竖。这人说话时周遭灵气突然凝成实质，压得她腰间骨铃叮当乱响。她强撑着行了个巫族礼："后土随兄长帝江出使，途经贵宝地......"

"帝江？"青衣人突然从躺椅上弹起来，茶汤泼了满袖，"你说的是那个十二祖巫里会空间挪移的帝江？"

山风卷着九剑星纹草的清香掠过石桌，后土眼睁睁看着那人袖口茶渍化作点点星芒消散。她突然想起方才那株被当茶叶泡的灵草——帝江昨日盯着首阳山方向看了三个时辰，最后憋出一句"准圣后期"时，喉结分明在发抖。

"你这丫头片子也敢自称祖巫？"陈生噗嗤笑出声来，手里竹筒酒晃得哗啦响。后土攥着骨杯的手指节发白，十二道轮回虚影在瞳孔深处明灭不定。

茶案上的青铜鼎突然嗡鸣震颤，鼎身饕餮纹亮起猩红血光。后土猛地抬头，正对上陈生那双泛着星屑的眼眸。"别紧张啊小土姑娘，"他屈指弹在鼎耳，"上回有个穿七彩羽衣的丫头，非说自己是娲皇宫那位，被我扔进时光长河洗了三天澡。"

"大罗金仙也配谈操控时光？"后土冷笑，脚下九幽黄泉虚影翻涌。她突然发现案几上的茶汤竟倒映着洪荒初开的混沌景象，无数星辰在杯口坍缩成漩涡。

陈生随手把冒着青烟的茶盏推过去："尝尝，前两天刚摘的悟道茶叶。"后土刚要拒绝，鼻尖突然嗅到一丝混着雷劫气息的异香。她鬼使神差抿了一口，整个竹楼轰然炸开成漫天星斗！

"这是...盘古开天时的法则烙印？"后土浑身剧震，十二祖巫真身不受控制地显化。她看见自己脊椎骨节节暴涨，每块骨头上都浮现出从未见过的混沌道纹。茶汤顺着喉管烧灼而下，竟在丹田处凝成半截断裂的造化玉碟！

陈生翘着二郎腿剔牙："味道咋样？上个月有个叫鸿钧的老头来讨茶喝，被我拿扫帚赶下山了。"后土死死按住颤抖的右手，指缝间漏出的气息将方圆万里草木尽数石化。她突然发现竹楼地板缝隙里卡着的，分明是半片诛仙剑的残刃！

"咔嚓！"

后土手中的青玉盏裂开蛛网般的细纹，十二道轮回虚影在她身后轰然炸开。茶水入喉的刹那，体内淤塞万年的法则锁链寸寸崩解，六道轮回盘竟在识海自行重组，化作七十二道金桥贯通幽冥。

"这茶..."她指尖发颤，玄黄功德不受控地从七窍溢出，"竟让本宫勘破混元桎梏？"

陈生蹲在篱笆边给菜苗浇水，头也不抬："后山老茶树吸了我修炼时逸散的法则，这茶也就对实力弱小的家伙有点用。"竹瓢磕在青石上叮当作响，惊得远处偷看的山精四散奔逃。

"弱小？"后土捏碎了杯沿。准圣巅峰的威压震得整座茅屋簌簌落灰，十二祖巫真身虚影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突然她瞳孔骤缩——那些足以撕裂洪荒的法则波动，竟被陈生随手泼出的半瓢清水尽数浇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