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人氏攥着兽皮袍子的手背青筋暴起,青铜灯盏里的火苗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忽明忽暗。"敢问前辈...女娲娘娘还要在那条河里泡多久?"他嗓子眼发紧,像是吞了块烧红的炭。
陈轩指尖敲在石桌上发出闷响,每一声都震得洞府顶部落下簌簌碎石。"外头不过三五个时辰。"他忽然笑了,露出森白牙齿,"可那条河里的每滴水都是破碎的时空。"
"您是说..."燧人氏猛地站起来,案几被撞得翻倒在地。他看见陈轩抬手在虚空一划,混沌雾气中浮现出扭曲的影像——披头散发的女人正用额头撞击看不见的屏障,原本流光溢彩的锦绣天衣碎成布条,裸露的皮肤上全是自己抓挠的血痕。
"这是第两百七十九次天地重开。"陈轩弹了弹指甲,光幕里的女人突然发出凄厉尖叫。她疯狂撕扯着头发,镶着五彩石的金簪当啷落地:"放我出去!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燧人氏踉跄着扶住石壁,指甲在岩壁上刮出五道白痕。画面中的女娲突然扑到光幕前,沾着血污的脸几乎要冲破屏障:"我不是圣人!我就是个冒牌货!"她癫狂地大笑,眼泪混着额头的血水往下淌,"求您...求您让我说句实话..."
石桌轰然炸成齑粉。陈轩慢条斯理地吹掉掌心的石粉,转头看向浑身发抖的燧人氏:"听见了?她自己承认的。"洞府外突然传来闷雷,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宫方向亮起一道撕裂苍穹的闪电。
燧人氏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动。他看见光幕里女娲正用断裂的指甲在胸口刻字,每一笔都深可见骨——"伪圣当诛"四个血字在破碎的宫装上格外刺目。陈轩忽然打了个响指,时光长河的虚影裹着女娲重重摔在青砖地上。
"本座最讲道理。"陈轩靴底碾过女娲撑在地上的手指,骨裂声清晰可闻。他俯身拽起那缕沾血的发丝,"既然认了错..."女娲突然触电般缩成一团,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呜咽:"是...是我冒充...求您开恩..."
燧人氏的后槽牙咬出了血。他盯着女娲脖颈处浮现的暗金色禁制咒文,那是连圣人都无法伪造的天道烙印。石缝里渗出的水珠滴答落在他手背上,冰凉得像混沌初开时第一场雪。
"你算哪门子圣人?"陈轩五指扣住女娲后颈,混沌气流在指缝间炸开万丈雷光。女娲脸上鳞片簌簌剥落,露出底下苍白如纸的皮肤,时光长河在她脚下沸腾出焦黑的漩涡。
燧人氏跪在三千丈外的礁石上,眼睁睁看着补天石炼制的宝钗在陈轩掌中碎成齑粉。女娲喉咙里发出蛇类濒死的嘶鸣:"本宫...本宫不过借圣人名号行事..."
"放屁!"陈轩一脚踹在女娲腰眼,时光碎片迸溅如雨,"当年捏土造人的是你?还是你背后那条老泥鳅?"他指尖突然亮起十二万九千六百道因果线,每根线都缠着颗破碎的星辰。
女娲七窍喷出紫黑色血雾,整个时光长河突然倒卷!她残破的蛇尾在虚空乱甩,撞碎了七座太古星辰投影。"今日之辱..."她怨毒嘶吼被陈轩掐断在喉咙里,整个人像破麻袋般甩出时光长河。
燧人氏膝盖陷进礁石三寸深。他看见三十三重天外娲皇宫珠帘乱颤,女娲踉跄着撞碎本命法宝山河社稷图,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远处传来接引道人惊怒交加的佛号,震得南天门牌匾轰然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