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位女皇同时抬手,手中所持的不再是农具,而是九柄刻满《大云经》的青铜耒耜。她们齐声吟唱,地面突然裂开丈宽缝隙,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沸腾的铅水——每滴铅水上都浮着游动的隶体字,正是失踪百年的《茶经》终极卷「灭世篇」。
铅水所到之处,荆棘丛中长出参天茶树,叶片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李昭阳感到镰柄上的虫纹突然发烫,青棠镰竟在高温中逐渐软化,化作一道蜿蜒的运河,河水卷着茶树残骸,朝着猎场中央的「青铜犁碑」撞去。
"不好!他们要用地脉之力重写茶经!"柳寒霜拼尽最后气力,将五道玄铁环掷向最近的佛塔,"李郎君,镰中藏着汜胜之的农道真意,唯有引动天河之水才能破局!"
李昭阳望着手中逐渐融化的青棠镰,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青棠非镰,乃犁也。犁开地脉,可通天河。"他咬牙将镰插入地面,大吼道:"阿史那汗王,借你狼旗一用!"
突厥汗王随手掷出狼首纛旗,李昭阳接住旗杆往地上一插,青棠镰化作的运河突然暴涨,河水竟泛着冰晶——那是从天山瑶池引来的天河之水。冰水卷着蝗群、战树、茶树,朝着九座佛塔轰然冲去。
崔文鸢看着逼近的冰河,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她抬手召回最后一架投石机,石弹却不是毒牡丹果实,而是一枚晶莹剔透的荔枝——那是当年武则天赐给她的「星爆荔」,果核中藏着足以焚城的火药。
"对不起了,寒霜姐姐。"她轻声呢喃,指尖拂过荔枝表面的龙纹,"这一炮,是为陛下的星爆之夜。"
荔枝石弹划破天际,在九座佛塔上方炸裂。刹那间,整片猎场被染成赤红,糖霜火药与天河之水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李昭阳在气浪中瞥见,九位女皇的身影逐渐重合,化作一尊手持耒耜的巨型雕像,雕像脚下踩着的,正是五姓七望的族徽碎块。
硝烟散尽时,渭水河畔只剩焦黑的土地和零星的火光。柳寒霜踉跄着走到李昭阳身边,玄铁环只剩下最后一道,环上经文已模糊不清。阿史那摩的金帐只剩断壁残垣,他靠着狼首旗杆,弯刀断成两截。
崔文鸢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烽燧台上,她的襦裙已被火光染成血色,手中还握着半颗荔枝核。她望着三人,忽然轻笑出声:"今日之败,不过是陛下棋局中的一子。待荔枝再红时,我们终会在骊山行宫重逢。"
话音未落,她纵身跃下烽燧台,消失在浓烟中。李昭阳望着她坠落的方向,只觉手中的青棠镰残片突然发烫,上面竟浮现出一行新的纹路——那是从未见过的茶树图谱,叶片边缘带着锯齿,像是某种武器。
柳寒霜捡起一片糖霜残片,碎片上的瑞莲图案依然清晰:"武周的秘火,李唐的地脉,突厥的战树,还有五姓七望的血脉...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阿史那摩突然指着东方,喉咙里发出狼嚎般的低吼。众人抬眼望去,只见骊山方向腾起漫天红光,隐约可见宫殿飞檐——那本该是荒废千年的骊山行宫,此刻却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仿佛正从历史深处走来。
李昭阳握紧青棠残片,感受到地脉深处传来的脉动。他知道,下一场关于血脉、权力与秘火的战争,已经在荔枝红透的季节里,悄然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