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祖宅的飞檐在月下泛着青铜冷光,瓦当上雕刻的不是瑞兽,而是层层叠叠的麦穗纹。李昭阳的雷火犁头劈开朱漆大门时,门内涌出的不是家丁,而是成群的青铜蝗虫——每只虫腹都刻着"永徽二年,崔监制"的阴文。
柳寒霜的九转锁绞碎虫群,锁链末梢勾住门内影壁。壁画上的《耕织图》突然扭曲,农夫手中的耒耜变成带倒刺的刑具,织女梭子迸出淬毒的钢针。程务挺的义肢插入壁画缝隙,拽出三丈长的机关卷轴——竟是《天工策》缺失的"农刑篇"!
"用活人试犁..."李昭阳的犁头点燃卷轴,火光中浮现受刑者的虚影,"崔家竟把墨宫农术改成酷刑!"
宅院深处突然传来编钟闷响,地面裂开三十六道沟壑。每条沟底都躺着具青铜棺椁,棺盖弹开的瞬间,爬出浑身缠满麦穗藤蔓的活尸——他们的天灵盖被换成透明琉璃,脑髓中蠕动着带金纹的蛊虫。
上官婉儿独眼中的青铜齿轮突然卡死,她抠出滴血的义眼,瞳孔空洞里爬出条透明蠕虫。虫体在《漕运图》上蜿蜒成线,最终指向崔氏祖宅方位。当她用银簪刺破虫身时,血珠在羊皮纸上烧出个"窖"字。
"活窖..."她突然撕开左臂衣袖,皮肤下凸起的青铜脉管正随着某种节奏搏动,"崔家把含嘉仓的粮窖改成了..."
地砖突然塌陷,露出下面深达十丈的圆柱形空间。三百个琉璃罐悬吊在铁索上,每个罐里都泡着具蜷缩的躯体——他们的脊骨与罐顶铜管相连,正将血液泵入中央的巨型酿酒釜。上官婉儿认出最近那具躯体,正是三年前失踪的将作大匠!
柳寒霜的锁链缠住祠堂匾额,"清河崔氏"四字突然渗出紫浆。李昭阳的雷火劈碎匾额,露出后面暗藏的浑天仪——仪器的三根指针分别是犁头、麦穗和带血的鱼符。
"果然在这里!"程务挺的义肢插入供桌缝隙,拽出个青铜粮斗。斗内盛着的不是粟米,而是上千枚刻着人名的竹筹——全是近十年青阳城失踪的农户!
祠堂梁柱突然转动,将三人困在机关阵中。三十六尊先祖塑像的眼珠变成喷火孔,口中吐出带麦香的毒雾。李昭阳的犁头劈开地砖,露出下面纵横的青铜管道——管中流淌的竟是混着麦种的鲜血!
"用这个破局!"柳寒霜割破手腕,九转锁吸饱鲜血后突然解体。十八枚铜环嵌入浑天仪缺口,仪器逆转的瞬间,所有先祖塑像的头颅齐刷刷转向祠堂后殿。
穿过九道暗门,腐臭味扑面而来。百丈见方的地窖中央,三百六十具躯体被麦穗藤蔓吊在半空,他们的肚脐处延伸出青铜导管,正将金黄的液体注入下方酒坛。坛身上刻着的不是酒名,而是"贞观十七年,青阳租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