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棺椁撞开龙门石窟的瞬间,伊河水倒灌进暗河入口。李昭阳的断指勾住棺沿,指缝里渗出的血在青铜表面蚀刻出麦穗纹路。柳寒霜的九转锁缠住释迦牟尼佛像的右手,锁链绷直时,整座奉先寺的岩壁开始剥落,露出里面纵横交错的青铜管道。
"这不是佛像!"李昭阳挥刀劈开坠落的碎石,刀刃撞出火星照亮了岩层——青铜管道里流淌的不是水,而是粘稠的紫色浆液。浆液遇空气即凝固成蜂窝状结构,每个孔洞中都嵌着粒带刺的麦种。
柳寒霜突然松开锁链。佛像的手指关节"咔嗒"转动,掌心裂开个方形孔洞,喷出十二枚刻着《天工策》残篇的青铜简。简片在空中排列成九宫格,中心位置浮现出宇文恺的半透明虚影。
"用你的血。"虚影指向李昭阳肩头蠕动的藤蔓,"浇在乾位。"
断指伤口被强行撕开,血珠溅在青铜简的瞬间,整座石窟的地面开始塌陷。程务挺的陌刀插进岩缝才勉强稳住身形,却见下方露出个直径百丈的球形空间——三百六十具青铜人偶悬吊在半空,手脚关节用麦穗纹铁链相连,组成立体的浑天仪结构。
武则天赐的镇国鼎突然从棺椁中飞出,鼎耳嵌进浑天仪顶端的凹槽。紫色浆液顺着人偶关节流淌,在地面汇成黄河水系的图案。柳寒霜的九转锁不受控地飞向浑天仪,十八枚铜环分别扣住不同人偶的颈椎。
"喀嚓"声接连响起,人偶胸腔同时打开。每个腔室内都蜷缩着具风干的尸体,服饰从秦汉到隋唐各异。李昭阳的瞳孔骤然收缩——最中央的人偶体内,赫然是宇文恺的尸身!
尸体的右手突然抬起,指骨间捏着枚青铜鳞片。鳞片表面刻着行小字:"天工逆鳞,触者必死"。柳寒霜刚要触碰,整座浑天仪突然逆向旋转,人偶手脚的麦穗铁链迸出电光。
程务挺的陌刀突然脱手,刀柄暗格弹出根带倒刺的铜丝,缠住李昭阳的断指。血液顺着铜丝导入浑天仪,宇文恺的尸身突然睁眼,干瘪的声带震动出嘶哑的突厥语:
"麦熟九转,周武当倾。
武则天手中的罗盘炸成碎片,锋利的青铜片划破她脸颊。血珠滴在《九州河渠图》上,将龙门位置染成赤红。上官婉儿捧着的铜盆里,宇文恺的面容正在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李昭阳被铁链贯穿的身影。
"他们触动了逆鳞。"女帝碾碎三粒南海珍珠,粉末撒入盆中,"让金吾卫点燃朱雀街的十二座望楼——用石脂水混着硫磺烧!"
望楼燃起的黑烟在空中结成龙形时,正在西市搜捕的狄仁杰突然勒马。他怀中的官印滚烫如炭,印文在掌心烙出"玄武泣血"四字。胯下战马突然人立而起,眼窝里钻出带刺藤蔓——这些植物表面泛着青铜光泽,根须直接扎进青石板缝隙。
"大人小心!"随行不良人掷出链锤,击碎了扑向狄仁杰的藤蔓花苞。绽开的花芯里迸出数十枚带麦穗纹的铜钉,将最近的商铺门板射成筛子。
狄仁杰割破官袍下摆,浸过火油的布料缠在箭矢上。火箭射入藤蔓丛生的水井,井底突然传出闷响,喷出的不是水而是紫色火焰。火舌舔舐过的建筑表面,显露出隐藏的青铜管道网络——整座西市地下早已被改造成巨大的酿酒蒸馏器!
柳寒霜的九转锁绞碎三具人偶,锁链却突然被宇文恺的尸身咬住。干尸的牙齿间迸出火星,竟是由细密的齿轮组成。李昭阳肩头的藤蔓趁机缠上镇国鼎,鼎身饕餮纹张开巨口吞下两具青铜人偶。
"这是墨宫最后的手段。"程务挺的陌刀劈在铁链上,迸出的火花点燃了空气中的紫色粉尘,"他们在用历代匠人的魂魄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