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净壤了。"他扯下狼牙坠掷向肠器群。坠子裂变为十二把清粪铲,搅动地脉浊气。每道铲痕都剜落片苛政残章,粪册遇风即碎,纸屑渗入冻土。当最后缕瘴气消散时,青铜粪杷突然褪去铜绿,渗出带着稻香的清露。
山体传来裂帛声,终南山涌出战国时期的粪鼎。鼎内煅烧的不是粪土,而是历代《禁私肥令》的甲骨残片。沼气升腾处,二十四节气正在被重沤为七十二候。
壤歌定序
霜降丑时,赵大瓢的松明火把突然爆燃。粪土在池壁凝结成块,拼出《农桑经》的"造粪诀"。当他以粪杷划破掌心时,青阳城所有溷车突然自毁,粪渣在空中凝成《农圃便览》的"制肥篇"。
秦简在粪鼎底发现青铜粪印,印身刻着《齐民要术》的"施肥篇"。当他把粪印按入地脉裂隙时,壤歌突然复位,将《施肥篇》文字烙入冻土。板结的粪道开始自主软化,裂缝中结出带着晨霜的野稗。
柳寒霜的九转锁碎片飞向粪鼎,在粪渣中重组为青铜粪规。她校准粪道时,腐殖不再束缚《粪律》,而是流淌出无字的施肥长调。更漏滴尽处,僵硬的阡陌渗出带着草香的膏壤。
末壤归野
曙色染白银霜时,赵大瓢的火把映亮最后把粪杷。秦简在野稗丛中发现片龟甲,裂纹天然生长着《农桑辑要》的"煨粪法"。柳寒霜的青铜粪骨化作棠梨树,根系深入地脉吸收腐殖。李昭阳的断指被粪壤重塑,指纹间流淌着最原始的壅田韵律。
当第一声鸦啼穿透晨雾时,所有时空的溷池同时坍塌,磷光化作晓风消散。终南山裂谷缓缓闭合,最后缕粪香垂落处,未被驯化的野稗破土而出。穗芒不再反射任何粪法纹样,只在寒风中低垂出纯粹的黑土脉动。
粪神庙前的青铜溷车重归寂静,唯有鸺鹠在车辕啼鸣。秦简拾起遗落的粪印,印文残留的腐殖——映照着老农荷杷归家的剪影,与天际初现的娄宿遥相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