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正寝了。"他扯下狼牙坠掷向蹄骨群。坠子裂变为十二把牧鞭,抽碎地脉浊气。每道鞭痕都震落片苛政残章,竹简遇风即散,碎屑渗入草根。当最后缕瘴气消散时,青铜铡刀突然褪去铜绿,渗出带着苜蓿香的清露。
山体传来裂帛声,终南山涌出战国时期的饮马石槽。槽底刻的不是水纹,而是历代《禁私牧令》的甲骨残片。草浪起伏处,二十四节气正在被重刍为七十二候。
厩歌定序
谷雨丑时,周五鞭的桐油灯突然结霜。草料在马槽中舒展茎叶,拼出《马医方》的"疗疾诀"。当他以铡刀割破掌心时,青阳城所有牧笛突然自毁,草屑在空中凝成《医马集》的"针烙篇"。
秦简在饮马槽底发现青铜马嚼,嚼身刻着《齐民要术》的"养马篇"。当他把马嚼插入地脉裂隙时,牧歌突然复位,将《养马篇》文字烙入岩层。板结的草场开始自主返青,裂缝中结出带着晨露的野燕麦。
柳寒霜的九转锁碎片飞向饮马槽,在草屑中重组为青铜马掌。她校准蹄铁时,刍秣不再束缚《厩律》,而是咀嚼出无字的牧野长调。更漏滴尽处,沙化的牧场渗出带着苜蓿香的膏壤。
末刍归厩
曙色染黄草甸时,周五鞭的提灯映亮最后一柄铡刀。秦简在燕麦丛中发现片甲骨,裂纹天然生长着《治马喉骨胀方》。柳寒霜的青铜马掌化作棠梨树,根系深入地脉吸收草露。李昭阳的断指被刍秣重塑,指纹间流淌着最原始的饲喂韵律。
当第一声马嘶穿透晨雾时,所有时空的厩栏同时坍塌,异光化作晓风消散。终南山裂谷缓缓闭合,最后缕草香垂落处,未被驯化的野燕麦破岩而出。穗芒不再反射任何厩规纹样,只在春风中低垂出纯粹的黑土脉动。
马厩深处的青铜铡刀重归寂静,唯有伯劳在刀柄啼鸣。秦简拾起遗落的马嚼,铁环残留的苜蓿汁——映照着牧人挥鞭归厩的剪影,与天际初现的房宿遥相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