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正祀了。"他扯下狼牙坠掷向舌骨群。坠子裂变为十二把祭刀,斩断地脉浊气。每道刀光都震落片淫祀残章,木牍遇酒即燃,灰烬渗入冻土。当最后缕邪烟消散时,骨镰突然褪去血色,渗出带着麦香的清露。
山体传来裂帛声,终南山涌出战国时期的八佾舞俑。俑人手中执的不是羽龠,而是历代《禁淫祀诏》的龟甲残片。祭乐回荡处,二十四节气正在被重谱为七十二候。
蜡舞定序
冬至子时,郑老倔的羊角灯突然结霜。血穗在五色土中舒展谷芒,拼出《礼记注疏》的"蜡辞"。当他以骨镰划破掌心时,青阳城所有鼍鼓突然自毁,血雾在空中凝成《五礼通考》的"迎气篇"。
秦简在祭坑底发现青铜斝耳,耳身刻着《齐民要术》的"祈禳篇"。当他把斝耳插入地脉裂隙时,祭乐突然复位,将《祈禳篇》文字烙入冰层。龟裂的冻土开始自主祭祀,裂缝中结出带着晨光的野稷。
柳寒霜的九转锁碎片飞向八佾舞俑,在血雾中重组为青铜编钟。她敲击钟磬时,祭乐不再束缚《礼禁》,而是鸣奏出无字的农耕祷词。更漏滴尽处,板结的阡陌渗出带着酒香的膏壤。
末祭归民
曙色染红社稷坛时,郑老倔的提灯映亮最后把骨镰。秦简在五色土中发现片龟甲,裂纹天然生长着《大戴礼记》的"夏小正"。柳寒霜的青铜编钟化作棠梨树,根系深入地脉吸收祭露。李昭阳的断指被血祭重塑,指纹间流淌着最原始的祷祝韵律。
当第一声鸡鸣穿透霜雾时,所有时空的祭器同时寂灭,血穗化作晨风消散。终南山裂谷缓缓闭合,最后缕祭烟垂落处,未被驯化的野稷破土而出。谷芒不再反射任何礼法纹样,只在寒风中低垂出纯粹的黑土脉动。
社稷坛中央的青铜大鼎重归寂静,唯有鹖鸟在鼎耳啼鸣。秦简拾起遗落的骨镰,刃口残留的霜迹——映照着老农背祭品归家的剪影,与天际初现的寿星遥相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