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失重感裹挟着刺骨寒意,慕容瑜在黑暗中触到冰冷的锁链。她挣扎着起身,发现自己置身于由泛黄书页堆砌的迷宫,每一页纸都写满重复的字句:“双生相残,天下归一”。金凰冠不知何时脱离头顶,九凤虚影蜷缩成光点在掌心颤抖,龙袍内衬箴言渗出暗红:“墨字锁魂,书间困魄;破茧之法,反求诸己”。
“陛下!”段野的怒吼从左侧传来。慕容瑜循声奔去,却见狼骑统帅被钉在巨型书页上,玄铁刀坠地,狼形玉佩的残片正在被书页吞噬。“阿野!”她伸手触碰纸张,指尖瞬间传来灼烧感——那些墨迹竟是用活人鲜血书写,每一笔都缠绕着痛苦的哀嚎。
云雀的箜篌残件突然发出悲鸣,银发男子从转角踉跄而出。他的朱雀刺青黯淡无光,脖颈处缠绕着由文字凝成的锁链:“这些书页...在读取我们的记忆...”他的声音被萧琅的竹扇破空声打断。萧家次子的扇面布满裂痕,扇骨内侧的微型星图渗出黑血:“是惑心录的终极禁制,用执念编织牢笼!”
洛星遥的金蚕蛊在地面织出微弱的光网,药王谷主扯开染血的衣袖,露出手臂上浮现的古老医毒阵图:“古籍记载,若被文字囚困,需以...”他的话戛然而止,四周书页突然翻动,显现出众人最恐惧的画面——段野跪在遍地狼骑尸体中,云雀的银发被斩断,萧琅的竹扇插在自己胸口,而慕容瑜戴着破碎的金凰冠,被锁链吊在城墙之上。
“都是假的!”慕容瑜握紧真凤印,冠冕传来的温度驱散了部分幻象。她想起先帝书房暗格里的铜镜,镜背刻着的小字“见心明性”。龙袍内衬箴言突然重组:“字由心生,相由念起;破妄之道,勿忘初志”。女帝将凤印按在额间,记忆如潮水涌来——幼年时母亲慕容颜抱着她看星河,段野第一次向她效忠时的坚定眼神,云雀为她奏响箜篌的温柔曲调。
“原来如此!”洛星遥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医毒阵图中央,“破解的关键不是对抗,而是...”他的金蚕蛊组成先帝慕容颜的轮廓,在书页间穿梭。当蛊虫触碰到“双生相残”的字句时,墨迹竟开始褪色。云雀的箜篌残件自动弹奏起先帝的童谣,音波震碎缠绕在众人身上的文字锁链。
段野挣脱束缚,拾起玄铁刀劈开挡路的书页。狼骑统帅的疤痕在火光中闪烁:“陛下,这些文字在强化我们的弱点!萧琅,用你的竹扇...”他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冷笑打断。寒月的身影从书页中走出,她手中握着完整的《惑心录》,书页上的珍珠鸾鸟纹正贪婪地吸收着众人的力量。
“你们以为能打破我的牢笼?”寒月的额间朱砂痣泛着妖异的紫光,“慕容颜用这本书记载了皇族所有的罪孽,而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真相!”她挥动手臂,无数文字化作利剑射向慕容瑜。千钧一发之际,萧琅的竹扇展开成盾,扇面浮现出萧家先祖的封印咒文。
“当年萧家守护皇族,不是为了掩盖罪行!”萧家次子的声音带着怒意,“先帝将《惑心录》封印,是因为书中记载的‘双生秘术’会...”他的话被慕容瑜的惊呼打断。女帝的左眼紫月印记突然爆发强光,与真凤印产生共鸣。在光芒中,她看到了母亲最后的记忆——慕容颜将双生婴儿分开,不是为了权力,而是为了阻止秘术带来的灭世灾难。
“寒月,你被骗了!”慕容瑜将凤印抛向空中,九凤虚影化作锁链缠住《惑心录》,“慕容姝当年确实想修炼双生秘术,但先帝用自己的血脉...”她的声音被书页的疯狂翻动声淹没。寒月突然撕碎手中古籍,无数文字飘散成寒雾:“我不管真相是什么!只要毁掉皇族,就能为母亲报仇!”
就在寒雾即将吞噬众人时,段野的狼首号角响起。这次吹出的不再是求援信号,而是狼族古老的安魂曲。洛星遥的金蚕蛊组成光茧护住众人,云雀的箜篌残件迸发出最后的力量。慕容瑜握紧四人的手,龙袍内衬箴言全部显现:“血脉相连非桎梏,同心方能破迷局”。
光芒闪过,众人发现自己回到了藏书阁顶层。但寒月与《惑心录》都已消失不见,只留下满地散落的书页。慕容瑜拾起其中一页,上面用血写着:“下一个牢笼,在你最信任的人心中。”而此时,藏书阁外传来三族联军攻破城门的巨响,段野的狼骑旧部发来的信鸽跌落在地,脚上绑着的密信只有短短一行:“狼形玉佩碎片,在萧琅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