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柳絮飘进雕花窗棂时,慕容卿璃正靠在软榻上翻阅《万邦通志》。书页间夹着的干花簌簌掉落——那是去年秋天,苏念辞在药田亲手采摘的。案头的香炉飘着熟悉的安神香,是用伽蓝从西域带回的香料与本土沉香合制而成。
“陛下!楚墨尘又把镜光对准厨房了!”张逸风的声音带着忍俊不禁,人未到,玄甲上的金属碰撞声先传了进来。女将军掀开珠帘,鬓角别着朵不知从哪摘来的野花,狼首纹章上还沾着训练场的尘土,“烤鸭都快被烤成焦炭了。”
话音未落,楚墨尘抱着铜镜闪了进来,镜片泛着心虚的光:“臣只是想试试镜光控温!”她手腕一转,镜光在空中勾勒出厨房忙碌的景象,却不小心扫到伽蓝的箜篌,琴弦突然发出一声高亢的嗡鸣。
伽蓝抱着九霄箜篌从回廊走来,广袖上绣着的蝶纹随着步伐翩跹,发间的玉簪坠着各国收集的彩珠:“正巧,臣新谱了支《炊饼曲》。”说着指尖轻挑,乐声竟与远处传来的捣米声、切菜声应和,惊得苏念辞端着药碗的手一抖。
“都小心些。”苏念辞无奈地摇头,将药碗递给慕容卿璃,素白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系着的五色丝线——那是前些日子,四国使臣送来的祈福之物。药碗里的汤冒着热气,混着美洲的甜菊与和融的枸杞香,“这次加了新培育的安神草,陛下尝尝。”
五人笑闹着拥到庭院。张逸风蹲下身为慕容卿璃系紧鞋带,粗粝的手指擦过她的脚踝,抬头时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城外的桃林开得正好,待会儿陪陛下骑马去?”伽蓝立刻拨动琴弦,乐声化作无形的风,卷起漫天柳絮,在空中拼成心形。
楚墨尘突然举起铜镜,镜光穿透云层,投映出万里之外的景象:北欧的维京船队正驶入和融港口,东非的商队驮着象牙穿越沙漠,玛雅的学者在万国书院授课。“臣新改良了镜阵,”她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如今能看清千里之外的细节!”
苏念辞从袖中掏出个锦囊,里面装着晒干的花瓣与草药:“这是给陛下做的香包,驱蚊提神。”她凑近时,发间的草药清香混着若有若无的桂花甜香,“等入夏了,再给陛下制些清凉的药膏。”
夕阳西下时,五人骑着马漫步桃林。张逸风的战马与慕容卿璃的并肩而行,时不时伸手为她拂去脸上的花瓣;伽蓝在马上即兴弹奏,箜篌声惊起满树飞鸟;苏念辞仔细辨认着路边的草药,狼毫笔在树皮上写写画画;楚墨尘则用镜光追逐着众人的影子,在空中描绘出一幅幅动态画卷。
夜色降临时,五人躺在桃树下的软垫上。张逸风将披风盖在众人身上,手臂环着慕容卿璃;伽蓝的箜篌声渐渐轻柔,化作催眠的曲调;苏念辞靠在她肩头,呼吸平稳而绵长;楚墨尘的铜镜倒扣在身侧,镜光却依旧温柔地照亮四周。
慕容卿璃望着漫天繁星,握紧胸前的双鱼玉佩。玉面的纹路不再变幻,永远定格成四人环绕在她身边的模样。远处传来皇城的更鼓声,混着运河的浪涛、书院的夜读声,与身旁四人的呼吸声交织成曲。她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所谓盛世,不过是这般模样,与心爱之人,看遍人间烟火,共赴岁月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