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五人相拥着躺在铺着波斯地毯的软榻上。张逸风的战刀横在枕边,伽蓝的箜篌倒在脚边,苏念辞的药囊散出淡淡香气,楚墨尘的铜镜还亮着微光。慕容卿璃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忽然觉得,这所谓的大一统盛世,最珍贵的从来不是万国来朝的威仪,而是能与心爱之人,在琼楼玉宇间,共度每一寸缱绻韶光。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锦缎被褥上洒下细碎金斑。慕容卿璃轻转手腕,腕间金丝藤镯相击发出清响,惊醒了蜷在她身侧的苏念辞。女官睫毛轻颤,素白指尖下意识抚过她昨夜被镜架蹭红的额头:“还疼么?”药香混着晨起的慵懒气息萦绕鼻尖,惹得楚墨尘从背后环住两人,琉璃镜片滑到鼻尖:“明明是本卿的镜光最亮。”
张逸风翻身将三人裹进披风,玄甲昨夜随意丢在榻边,此刻狼首纹章正压着伽蓝的箜篌谱。女将军扯过毯子蒙住众人脑袋,声音闷在织物里:“天还早,再睡会儿。”话音未落,伽蓝的指尖已灵巧地钻进她腰间软肉,广袖扫过慕容卿璃的颈侧,痒得人轻笑出声。
当晨钟第七次响彻皇城,五人才慢悠悠起身。张逸风利落地束起长发,顺手将慕容卿璃散落的发丝编成松垮的辫子;伽蓝哼着新曲,用凤仙花汁为她染甲;苏念辞捧着新熬的养颜羹,一勺勺吹凉喂进她口中;楚墨尘举着铜镜,镜光在屋内投映出今日行程——午后去新开的万国书院授课,晚间在运河画舫设宴。
书院讲堂里,各国学子挤得满满当当。慕容卿璃端坐在主位,看着张逸风演示狼骑阵法时故意耍帅,引得北漠学生们高声叫好;伽蓝与西域乐师合奏,箜篌声惊飞窗外白鸽;苏念辞被围在医学生中间,狼毫笔在竹简上飞速记录疑难杂症;楚墨尘则用镜光在空中投射地图,讲解海上商路时,镜片突然闪过调皮的光斑,正巧晃到慕容卿璃眼底。
“陛下!东非使臣送来会跳舞的草!”课间休息时,小宦官举着陶罐冲进讲堂。慕容卿璃凑近细看,嫩绿草叶竟随着伽蓝残留的乐声轻轻摇摆。张逸风立刻来了兴致,扯过楚墨尘的镜架反射阳光:“要是拿这草去战场上迷惑敌军...”话没说完就被苏念辞敲了下脑袋:“又动什么歪心思。”
暮色染红运河时,画舫已备好各国佳肴。张逸风撸起袖子亲自烤肉,狼首刀将羊腿剔得干干净净;伽蓝在船头弹奏新曲,乐声引得两岸百姓驻足聆听;苏念辞忙着调配醒酒汤,药碗与瓷碟碰撞出清脆声响;楚墨尘则将镜光化作烟花,在夜空绽放出各国图腾。
酒过三巡,张逸风突然抱起慕容卿璃跃上桅杆。玄甲与裙裾在风中翻飞,女将军指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皇城:“当年守着残破城墙时,哪敢想有今日?”话音未落,伽蓝踩着箜篌弦凌空而上,广袖缠住两人腰身;苏念辞提着药箱紧随其后,生怕有人失足;楚墨尘的镜光织成光网,将四人稳稳托住。
四人簇拥着她坐在桅杆顶端,脚下是流淌的星河,身旁是熟悉的体温与气息。慕容卿璃忽然想起初见时,张逸风满身血污跪在阶前,伽蓝的箜篌弦断音哑,苏念辞的药篓沾满泥泞,楚墨尘的镜片布满裂痕。而如今,四海平定,山河万里,她轻轻靠进张逸风怀中,任由伽蓝的发丝扫过脸颊,接住苏念辞递来的蜜饯,望着楚墨尘眼中的自己——原来所谓盛世,不过是与所爱之人,把寻常日子过成诗行。
夜风送来远处传来的民谣,混着运河的浪涛声。慕容卿璃握紧双鱼玉佩,玉面纹路悄然化作五人交叠的剪影。她转头,在张逸风唇上印下一吻,又啄了啄伽蓝泛红的耳垂,含住苏念辞指尖的药香,最后咬住楚墨尘的镜架轻轻一扯。四人的笑闹声惊起宿鸟,扑棱棱的翅膀声中,画舫载着满船星辉,缓缓驶向更辽阔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