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辞见状,闭目凝神,将内力注入玉佩,光芒比楚墨尘的稍亮几分。张逸风不服,运足内力拍向玉佩,却见光芒骤灭,惹得众人一阵轻笑。
最后轮到艾尔迦,他双手合十,用西域古语轻声吟诵,玉佩竟缓缓浮起,周身萦绕着金色光晕。慕容卿璃眼中闪过惊诧,却见玉佩突然发出一声清鸣,光芒大作,竟在众人掌心投射出“天下归一”的字样。
“这……”苏念辞皱眉,“此乃上古神器的预言?”
慕容卿璃凝视着玉佩,忽然想起禁地中的壁画——紫微星与凰星交相辉映,下方是万国来朝的盛景。她转头看向艾尔迦,却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是了然的笑意。
“看来,天意如此。”她轻声说道,将玉佩收入袖中,“不过今日朕不想谈什么天意,只愿与诸位痛饮一场。”她抬手饮尽杯中酒,“来,再满上!”
宴至子时,众人皆有了几分醉意。慕容卿璃靠在殿柱上,看张逸风趴在案上鼾声如雷,苏念辞握着毛笔在殿壁上题字,楚墨尘正替她整理被酒渍弄脏的衣袖,艾尔迦则在一旁用西域语轻唱祝酒歌,忽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竟比任何珍宝都要珍贵。
“陛下可曾后悔生于帝王家?”苏念辞忽然开口,字迹在醉眼中有些模糊,“若您是寻常女子,此刻或许已嫁人生子,享天伦之乐。”
慕容卿璃摇头,目光扫过殿外璀璨的星空:“若为寻常女子,朕便遇不到你们。这天下虽重,却有你们相伴,朕从未后悔。”
楚墨尘抬头看她,眼中倒映着烛火:“臣等亦从未后悔。”
艾尔迦的歌声忽然转为中原小调,竟是《关雎》。慕容卿璃轻笑出声,伸手替张逸风盖上披风,却见他忽然抓住她的手,嘟囔道:“陛下……别离开……”
她轻轻抽出手指,目光扫过席间四人——楚墨尘的沉稳,苏念辞的聪慧,张逸风的率真,艾尔迦的神秘,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忽然明白,所谓“真命天子”,从来不是一人独大,而是能让各方英才皆为所用,同心同德。
“陛下,该去放荷花灯了。”楚墨尘轻声提醒,递来一件披风,“夜深露重,小心着凉。”
慕容卿璃点头,任由他为自己披上披风。苏念辞忽然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臣写了首诗,待明日抄好呈给陛下。”
“哦?”她挑眉,“可是藏了什么情话?”
苏念辞耳尖微红,却仍镇定道:“陛下看过便知。”
一行人走到护城河边时,三百盏荷花灯正随波漂荡,灯上的“寿”字在水中映出细碎的光。张逸风不知何时醒了,正叉腰指挥帮众放灯,见慕容卿璃来,立刻献宝般说道:“陛下快看!本帮主让人在灯里藏了瓜子糖!”
“你呀,就知道吃。”慕容卿璃笑着摇头,却在接过他递来的荷花灯时,指尖触到灯底刻的“卿”字——那是他笨拙的笔迹。
艾尔迦忽然指着远处:“陛下看,是孔明灯!”
众人抬头,只见漫天孔明灯正缓缓升空,每一盏上都写着百姓对帝王的祈愿。慕容卿璃看着那些浮动的光点,忽然想起江南百姓在运河边放灯的场景,心中一阵温热。
“愿我朝国泰民安,愿陛下福寿安康!”张逸风的声音混着风声传来,惊起几只夜鸟。
慕容卿璃转头,看见楚墨尘正望着她,眼中有星光流转;苏念辞轻轻替她拂去肩头飞絮;艾尔迦的披风不知何时披在了她身上;张逸风则大大咧咧地揽住她的肩膀,仿佛在护着自家妹子。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所谓生辰的意义,从来不是接受珍宝,而是能与真心相待的人共享此刻。她伸手握住离自己最近的楚墨尘的手,又拉住张逸风的衣袖,朝苏念辞和艾尔迦招手:“来,陪朕看这盛世灯火。”
四人围拢过来,慕容卿璃站在中央,感受着四周传来的温度。头顶是漫天孔明灯,脚下是浮动的荷花灯,身侧是她最重要的人。她忽然觉得,这天下间最珍贵的“珍宝”,早已齐聚在她身边。
“念辞,”她忽然开口,“你那首诗,第一句可是‘金銮殿上烛影深’?”
苏念辞惊讶抬头:“陛下如何得知?”
“因为烛影再深,也深不过朕对你们的心意。”她轻笑,目光扫过四人,“往后的每一个生辰,朕都要与你们一同度过,看遍这天下的繁华盛景。”
楚墨尘握紧她的手,轻声道:“臣等必定相伴左右,永不相负。”
夜风带来远处的更鼓声,新的一日即将来临。慕容卿璃望着漫天灯火,忽然想起方才玉佩显现的预言——或许真正的“天下归一”,不是武力征服,而是人心所向。而她,有幸拥有了最珍贵的人心。
“走,去御花园赏月。”她抬手拭去张逸风嘴角的酒渍,“这次不分先后,你们都陪朕去。”
众人闻言相视一笑,跟在她身后往御花园走去。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老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永不褪色的画。
这一夜的鎏金灯火,终将成为史册上的寥寥数笔,而那些藏在眼神里的情意,落在掌心的温度,却会永远留在慕容卿璃的记忆里,成为她身为帝王,却最珍贵的“软肋”与“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