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过之心里有点特别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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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
(容自贞在烘手器旁边站着。)
容自贞:[我不知道该等多久。]
(容自贞看着烘手器的凹槽。)
(有人进来了。)
(容自贞站着没动,然后余光看到那个人以后轻轻吸了一口气。)
(容自贞的气息慢慢呼出来。)
(容自贞转身朝外走,视线低着快步想离开这里,经过通道时有个人站在墙边看着手机。)
(容自贞一直往前走,那个人注意到他抬起头了。)
(容自贞停下了脚步。)
容自贞:[……]
容自贞:[我为什么要跑来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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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齐声在通道深处走着,面前有些白色的太阳光。)
(他听到前面有人小声说话的声音。)
(前面有窗户,山齐声还没走到转弯的地方,容自贞从拐角出来挡住他了。)
容自贞:你帮我解释几句行不行。
(山齐声看着容自贞。)
(容自贞带着他往前走。)
容自贞:你说一下我们很安全。
(两人往左拐过拐角,山齐声已经被站在那里的两个人看着了,但他还没发现。)
容自贞:你们听我同事说。
(山齐声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他停下脚步,往左转过脸看向那两个人。)
山齐声:啊!
(山齐声尖叫一声,稍微跳了起来,转过身一直快步往回走。)
(容自贞跑过去把他拦住了。)
容自贞:你给我妈我爸说说,咱们干的活很安全。
山齐声:啊!
(更大的一声尖叫。山齐声在原地转了半圈,然后又转回来了。)
(容自贞的双亲朝这边走过来了。)
容自贞:你们看我同事身体多好,我们平时一直这么健康。
(山齐声还是没冲击过来,他刚张了下嘴想跟容自贞说话,一股口水涌出来了。)
(他又被口水呛住了。)
(山齐声走到旁边扶着墙弯下腰剧烈咳嗽着。)
(容自贞看着山齐声。)
容自贞:他以前是练游泳的。
(容自贞这么跟双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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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
黄彻姜:我真的不知道上个厕所有啥好害怕的。
(黄彻姜看着对面的墙说。)
(人快走完了。)
(黄彻姜突然想起来件事,他往左转过头看向文过之。)
(文过之往右转过头看着他。)
黄彻姜:你一直看着手机消息吗。
文过之:不是啊。
黄彻姜:那你为什么回消息都那么快。
文过之:……
文过之:我就是……看到就回了。
黄彻姜:噢……
(黄彻姜往右转过头继续看着墙。)
(这里冷气不如里面足,开始有些热了。)
文过之:[我一直很受不了低效率的事。]
文过之:[比如一件事半天说不清,那些人在那也不知道在干啥,把闲话不停地说来说去,我就会觉得有点受不了。]
文过之:[他们不觉得时间在被浪费吗。]
文过之:[我小学那个时候很受不了,放学以后所有人都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干什么,就装那几本书半天装不完,我就只能一直等着,等全班都出教室,全都慢腾腾的,也不知道他们都在磨蹭什么,然后老师点完人整好队了才能出校门。]
文过之:[他们都慢,我只能也等着,我也只能让自己慢一点,不然我快了一点用都没有。]
文过之:[干值日那些人也晃荡来晃荡去,为什么不能两分钟干完赶紧回家,他们为什么都要待在学校里费时间。]
文过之:[都说互相帮助会更轻松,可我真的就是一个人最快,我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不好好做事,非要把一下能干完的事拖几个礼拜。]
文过之:[为什么干个什么都非要叫个人一起呢,为什么不和别人在一起就会容易被盯上,我真的不懂。]
文过之:[人本来就是一个人,现在说要和人在一起,等以后又说要学会承受孤独,那到底是在折腾什么啊?]
文过之:[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我可怜,我就是和人在一起才会很痛苦。]
文过之:[为什么都觉得自己想要的所有人也都想要呢。]
文过之:[我就是觉得我如果要让自己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我真的要被难受到太多了,我知道那种感觉多难受。]
文过之:[都说我这么不行,可我就是被人搞成这样的。]
文过之:[我本来不是这样的。我曾经有过觉得和人在一起不难受的时候。被篮球班的教练折磨了一两年后,我幸运地有了“被当成玩具”的气息,然后就开始被当做活靶子了。]
文过之:[小学那时有很长一段时间每天会哭至少四回,学校两回,放学路一回,晚上睡觉一回。]
文过之:[都那样了我还要和人在一起吗,为什么?]
文过之:[我觉得生下来已经有的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我听了别人的太多话,全都尝试过了,结果发现真的对我一点好的地方都没有。]
文过之:[如果一个人能完全靠自己活下去,这难道不好吗?为什么就是看不惯人自己待着呢?]
文过之:[我当然知道怎样可以更好地生存了,可我觉得好累,也无意义,那样又能怎么样。]
文过之:[“搞好”关系,为什么要“搞”好,人和人难道不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吗,不能在一起就是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要“搞好”?]
文过之:[互相专门做一些事让对方快乐,让对方喜欢自己,然后呢?这有什么意义?]
文过之:[那还是假的啊,假的有什么用呢?]
文过之:[如果说“互相帮助”的事,那难道我去认识很多人那些人就会来帮我了吗,当然是我身上也有很多好东西,我也要为其他人提供帮助啊,与其那样换来换去,还扯不清谁多谁少,我干脆就不想要那个帮助。]
文过之:[我只想什么也不用做,两个人都不需要多费神,原本地做自己平时每天都会正常做的事,什么也不用互相改变。]
文过之:[去不去保持那个表面上的“良好”关系,又能怎么样呢?那么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文过之:[如果说上位者和下位者,我觉得就是活个你是否足够幸运,能遇到一个喜欢你的人,喜欢你的人就是你干什么都会喜欢你。]
文过之:[姿态太低是错的,太聪明也是错的,你就得自己费精力去把控,最后我真的觉得一点意义都没有,我还活得下去吗。]
文过之:[我也从来都不懂表现自己有什么必要,上位者难道不懂下位者都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吗?所以还有什么意义啊?]
文过之:[真的要去夺取那个资源,就是适当地让自己有漏洞,让别人觉得能从自己身上占到好处,不然你身边当然没人了。]
文过之:[我觉得别人怎么看我那都和我无关。我的感受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不需要为了别人的看法改变自己想做的事。]
文过之:[我身上就是有一种气息呢,从有记忆开始就总会吸引到那些不是人的东西,而他们到了别人面前又很正常了。]
文过之:[都没什么了。我已经清楚我就是只能这么活着了。]
(文过之突然想到了他之前一直在想的事情。)
文过之:[植择清他如果再这么下去……]
文过之:[我不能让事情真的发展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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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
(山齐声在墙边咳嗽,上午的阳光从窗外照在他背上。)
(容自贞母亲从包里掏出一瓶没开的矿泉水给他。)
山齐声:谢谢——
(山齐声接下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山齐声:[这么多年都是叫全名的,突然……]
山齐声:[这什么情况啊?]
容自贞:他被口水呛你给他水干啥。
母亲:噢你练游泳的。
(山齐声还稍微有点咳嗽,他转过身,看着容自贞的母亲。)
山齐声:嗯。
父亲:拿过——
母亲:拿过奖吗?
(两人都在问他。)
山齐声:嗯。
(山齐声不咳嗽了,他基本好了,嗓子眼儿里还有些痒。)
父亲:拿过啥奖啊?
(容自贞的双亲都看着他。)
山齐声:那个……
(山齐声突然想不起来了,他舔了下嘴唇。)
山齐声:……
(他的脑子空白了。)
容自贞:你们也可以当他没练过游泳。
(双亲都看着山齐声笑了笑。)
(山齐声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容自贞看向山齐声。)
容自贞:我说啥你说啥,行不行。
容自贞:你就帮我说——
(容自贞的双亲在叫他了,两人把他带到了一边。)
(山齐声看着那边看了两秒,然后转过身,往右边拐过去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