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点橘的车内〉
(植择清脸朝向右边睡着了。)
(天点橘看了他一眼看向前面了。)
天点橘:他应该不长了吧,咋又嗜睡了。
仵观春:……他情绪不好就困。
天点橘:啊?那……这是怎么了?
仵观春:他不一直这样吗。
天点橘:……
天点橘:哪样?
仵观春:你们一间房你感觉不出来啊。
天点橘:我一直睡里面的啊……你说他怎么了?
仵观春:还能是什么。
天点橘:……
天点橘:[我们也不知道他在蛇穴都经历了什么。]
天点橘:[他自己也不怎么记得了。]
天点橘:我真把你放路边儿,我光把植择清送回去。
仵观春:行,那你再别想给我搭衣服。
天点橘:你——
(两人都笑了笑。)
(天点橘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
天点橘:这会儿黄彻姜是不是都准备睡了。
仵观春:他睡这么早。
天点橘:他对自己作息要求很严的,早睡早起,一天都不松懈。
仵观春:黄纯怀也这样,五点都起来跑步了,咱们还睡着呢。
天点橘:你还知道他几点跑步?
仵观春:我碰见过。
天点橘:你也五点起来跑步?
(天点橘完全不相信。)
仵观春:散步。
天点橘:你在哪碰见他跑步,他不一个月能来一天回组都不错了吗。
仵观春:公园。
天点橘:你五点去公园散步?
仵观春:不行吗,你五点起来过吗,你见过公园里撞树练剑写大字的吗。
天点橘:怎么没见过,一进公园全是倒着走的,边走边捶背。
(仵观春往前坐了坐。)
仵观春:黄纯怀哪一年的啊?
天点橘:六……六九年。
仵观春:那就是……
天点橘:二十八有的黄彻姜。
仵观春:好早啊,他这行怎么要这么早。
天点橘:你管人家要孩子早。早的也挺多啊,那不……早得你都想象不出来怎么做到的。
(仵观春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他低头看了一眼。)
仵观春:杏少琢电话,嘘。
天点橘:谁话多。
(仵观春刚接起来,杏少琢先开口了,说得很快。)
杏少琢:有点晚了,结果刚下来,给你开了一年。
仵观春:……
杏少琢:喂?
仵观春:……开什么开了一年?
杏少琢:……
杏少琢:仵观春你把手机给储去非。
(杏少琢理所当然地说。)
仵观春:……
仵观春:我俩没在一起啊。
(仵观春有些不敢说的样子。)
杏少琢:那他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仵观春:这是我手机啊。
(那边沉默了很久。)
(仵观春不知道杏少琢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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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少琢盖着被子靠在床上,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站起来往卧室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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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少琢拉开餐桌椅子上放着的包,从里面拿出眼镜盒,打开后取出眼镜戴上,在手机上点了一下,看着屏幕上。)
杏少琢:……
杏少琢:[我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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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
杏少琢:不好意思我打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杏少琢的声音弱了下去,既抱歉又慌乱。)
仵观春:……
(仵观春不知道说什么。)
杏少琢:那……你休息吧,我挂了。
仵观春:啊……
(通话瞬间断了。)
天点橘:他给你说对不起你就说个啊。
(仵观春的通话音量开得很大,天点橘全听到了。)
仵观春:……那我要说什么?
天点橘:我这下知道昌组为什么老看你不顺眼了。
仵观春:那我要说什么?
天点橘:没事,挺好的。
(仵观春想了一下。)
仵观春:……一年是说他的限制单吧?
天点橘:还能是什么。
仵观春:那只能管到明年三月三?
天点橘:都不错了,俱乐部现在这样子昌组就是个摆设,根本管不了片的事儿,你看他们那是想管的意思吗,谁听他们的。
仵观春:才一年还早上来那么些人折腾那么久,这有什么用啊,明年三月三一过晚连白不是转头就能继续找他了吗?
天点橘:总比没有强吧。
仵观春:……这不行啊……
天点橘:这我估计都是杏少琢争取来的,晚连白肯定被查出来点什么了,不然昌组怎么会真的下限制单。
仵观春:这东西有用啊?就是不能打电话,不能靠近五米之内,不能主动说话,就那人什么招想不出来啊?
天点橘:你又没见过他。
仵观春:能把一整个片搅和成那样,能被一张限制单吓住吗。
天点橘:他如果不管限制单,会被强制退组的,那不是更好了,彻底见不到储去非了。
仵观春:他退组了可就真的没人能管得了他了。
天点橘:你觉得他冒着被退组的风险就为了骚扰个人吗。
仵观春:我觉得他两边都不会损失。
天点橘:……怎么感觉你真见过这种人。
仵观春:那多了。
天点橘:游泳队的啊?
仵观春:都有。你不觉得越分秒必争的地方人脑子里想法越多吗。
天点橘:……那是。
仵观春:好些真跟把人弄残就能得奖一样,我都怀疑比的是谁更有天分进监狱。
天点橘:……
(天点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仵观春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
仵观春:也看运气。也遇到过氛围好的,不过都很快就见不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烦人的就走不了。
天点橘:你说储去非是吧。
仵观春:让他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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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5日 周二
〈回组〉
(仵观春上到九楼,经过那间扩展室,没有进去,继续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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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观春从那边的楼梯下来了,他在走廊走着,转身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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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室〉
(仵观春站在桌边端起了自己的杯子,拿掉了杯盖放到桌上,往右转过身走到饮水机边弯下腰把杯子放在出水口下,压下开关。)
(饮水机咕咚咕咚着。热水冲进骨瓷杯里。)
(接了一半换到凉水,继续接。)
(好了拿起来刚要喝,他沉了口气,还是走到桌边放桌上了。)
(仵观春看着桌上。)
(烦躁在他胸腔内烧着。)
(仵观春侧着在椅子坐下,胸口缓缓上下起伏。)
仵观春:[我真的已经不认识他了。]
仵观春:[我没办法想象他当时是什么样子,我一点都想不出来。]
仵观春:[他怎么会……]
(仵观春要控制不住烦躁和愤怒了。)
仵观春:[我没办法和这种人在一起了。]
仵观春:[我……我不接受这种事,他到底在想什么。]
仵观春:[我不知道他还是这种人。]
仵观春:[其实昨天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能和他比较平和地相处了,挺奇怪的,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怎么变得和他亲密了起来。]
仵观春:[……现在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窗户玻璃碎掉的声音。)
(仵观春抬起头看向那边。)
(绿蜥撞破玻璃跳了进来,站起身。)
(仵观春站了起来。)
(他看着绿蜥,朝自己走来。)
(这是他第一次离彩虹蛇这么近,只有一步的距离。)
绿蜥:你们老板在哪?
仵观春:[老板……我不知道他想找谁。]
仵观春:我们没有老板。
(绿蜥从仵观春面前往右边走过,仵观春有一瞬间呼吸停止了。)
(他站在那里身体无法动弹,听着绿蜥从自己身后绕过去,然后走到办公桌那边,在房间里张望着。)
(绿蜥又往回走了。他从仵观春背后绕回来,走到仵观春面前,拿起桌上的骨瓷杯,仰头喝起来。)
仵观春:[他这是在干什么。]
(绿蜥喝得很快,一杯转瞬下肚了。他看仵观春一直在看自己,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
绿蜥:这谁的杯子,你的?
仵观春:……嗯。
绿蜥:谢谢。
仵观春:[啊?]
(绿蜥转身走向饮水机去接水了。)
仵观春:[蛇穴不给他们喝水的吗。]
(绿蜥接完了,拿起来仰头继续喝。)
仵观春:……你找谁。
(绿蜥还没喝完,听到他的问题停了一下,然后继续仰头喝干净了。)
绿蜥:不在就算了,我歇一会儿。
(绿蜥走到桌边,把杯子放到桌上,坐在了仵观春旁边的椅子上,坐得很靠前,没靠椅背。)
仵观春:……
仵观春:[好小啊。]
仵观春:[彩虹蛇的资料上,他们最高的是海蜇,一八七,也就是和容自贞天点橘一样高。最低的是鲸鲨,一七六。绿蜥和豚鹿一八三,也就是和阔当燕和文过之一样高。]
仵观春:[然后野兔一八六,秋葵一八五——和植择清叶守鱼一样,黑雀一八二,红鴷一八一。]
仵观春:[才发现他比我低这么多,平时在监督位看着他们,总觉得他们很高大的样子。]
仵观春:[这样看着骨架好小啊,手好小,整个人都好小。]
仵观春:[刚才我都有点窒息了,因为他身上的气场。这样一看真是有种……不成熟的感觉。]
仵观春:[绿蜥是九一年的,还比我大一岁。]
(绿蜥看向他。)
绿蜥:坐啊。
(绿蜥又看向前面了。)
仵观春:今年见面会是新改了协议,也不代表你们能随便从窗户进来吧。
(仵观春看向地上的玻璃碎片。)
(因为没了一扇窗户,房间里有些外面的噪音灌进来了。)
(绿蜥往右转过身看向窗户。转回来了。)
绿蜥:这又不要你们掏钱,不是俱乐部给修吗。
仵观春:……你来干什么的?
(绿蜥看向仵观春。)
绿蜥:你们假好请吗?
仵观春:你要帮我们请假?
绿蜥:我要带个人走。你们办公室怎么就你一个人?
(绿蜥觉得奇怪。)
仵观春:你带谁走?
绿蜥:不是你。
(绿蜥没再看他了。)
仵观春:你还要带人走?协议什么时候说你们可以带人走了?
绿蜥:只要没说不行的就可以做啊。
仵观春:……
仵观春:那你是不打算走了?
绿蜥:我等其他人回来啊,我又不找你。
仵观春:回哪?
(绿蜥在房间里又四处望了一下。)
绿蜥:这不是办公室吗?
仵观春:……算是。
绿蜥:你问得我还以为我认错了。你要干什么继续吧,我在这儿等着。
(仵观春没耐心了。)
仵观春:跟你说话这么费劲吗?你找谁不能告诉我?
(绿蜥看向仵观春。)
绿蜥:我也不知道我找谁啊,你们管请假的在哪?
仵观春:[要告诉他杏少琢的办公室在哪吗,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仵观春:我就是。
绿蜥:噢你就是啊!
(绿蜥惊喜地站了起来。)
绿蜥:那你早说啊,给你们员工请三天假。
仵观春:所有人?
绿蜥:一个,用完就给送回来。
(绿蜥转身走到破了的窗户边,翻了上去。)
仵观春:你非要走窗户吗?
(绿蜥蹲在窗框上。)
绿蜥:啊?嗯……习惯了。
(绿蜥说完就跳下去了。)
(仵观春走过去。)
(他从窗户往下看。)
(他没看了,转过身慢慢往回走。)
仵观春:[已经不见了。]
(仵观春站在原地想着。)
仵观春:[所以是谁啊?]
(仵观春走到桌边,从桌上抽了张纸包着把手,把杯子拿到房间角落的垃圾桶扔进去了。)
仵观春:[他们这整天什么都往嘴里送,我用了肯定要生病。]
(仵观春蹲下身,把垃圾袋弄起来系上。)
(他突然想起来了。)
仵观春:[去年就是他让人把我带走的啊,他怎么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仵观春:[那七天只是蛇穴的人看着我,我根本没见到绿蜥。]
仵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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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
(仵观春站在杏少琢桌前。)
(杏少琢眼里在想着什么。)
仵观春:[他没什么反应,我跟他说了以后他就一直在想,想了快有五分钟了。]
杏少琢:我知道了。
(杏少琢没看他。)
仵观春:[就这样吗?]
仵观春:那窗户……
杏少琢:我找人修。
仵观春:好的。
(仵观春往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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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观春在走廊走着。)
(仵观春走上楼梯,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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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上到九楼了,上面储去非刚好从那间扩展室出来了。)
仵观春:组长好。
(仵观春表情很自然,给他点了一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