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内,没有阡陌纵横的陆路交通,而是往来不绝的水道贯通了全城。
从东到西,从南到北,都可以通过水路通行。
因此临安城内到处都能看到渡口和摆渡船的身影。
在每日来往国子监的路途中,渡船总会经过一片华丽的船舫。
船舫上婉婉站立着一群莺莺燕燕们,花红柳绿、顾盼娇羞。
这些佳人们打探到每天都会有风华学子途经,所以每当许安他们乘坐的渡船路过时,都会有佳人乘坐舢板船款款而来,深情呼唤着儿郎们到温柔乡里共枕长眠。
每每有同窗禁不住诱惑,下了渡船走入了一片娇羞的攒绕后,都会引来渡船上那些囊中羞涩的学子们的称羡和嫉妒。
很不幸,许安就是这些囊中羞涩的学子之一。
他一度幻想过那事儿能带来如何的欢乐;也曾邪恶地想过,自己是否能用满腔的学识向那些骄人儿们打一张长长的欠条。
但回想起船舫下层阴暗处,站立着不少凶神恶煞的打手仆从之后,便挣扎地放弃了“赊账”的想法。
“百无一用是书生!好烦啊!”
许安奋力地一蹬双腿,想抒发内心的不忿,谁知就听到“哐当”一声。
一道清脆的花瓶碎裂声响起,惊得他连忙起身,往床尾下方打望。
只见一个碎裂的花瓶,正四分五裂无辜地躺在地上。
许安上眼皮一翻,心中懊恼不已,这是客房内摆放的花瓶。
当时住店时接待的店小二还得意洋洋地向他介绍,这是前朝的花瓶,可是货真价实的古董!
“恐怕价值不菲!”许安心中大震。
“完了!小生可赔不起!”
许安满脸懊恼,责怪着自己每天就是思虑下流之事,心猿意马魂不守舍,如今好了,闯下祸事了!
许安连忙下床,在一旁翻箱倒柜。
使劲寻摸了一通后,摸出了仅余的几粒散碎银子后,陷入了苦笑。
“就这点银子,只够去西街门口买俩烧饼。”
许安知道自己穷,但没想到穷得如此彻底。
他犹记得自己来京前父老乡亲凑足了一锭纹银给自己用作路费。
一路上各种开销,到了临安还要宴请前辈同乡,各种应酬下来,自己就只剩下了这点散碎银两。
虽然进了国子监,成为了监生,在校舍吃穿用度生活、学杂一应费用全免,每月还可以领取固定钱粮补贴。
但临安作为大盛王都,万邦来朝,大街小巷商贾云集,人潮涌动,其繁华程度若称天下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这样的地方物价是不低的。
国子监每月发的那点补贴,初看很多,但实际用起来还不够塞牙缝的。
光上月,许安常年穿的儒袍被勾破了个洞,去附近街坊找做针线的缝补,就花了他二钱碎银,即便有国子监发的补贴也让他入不敷出。
许安一时间心里有些难受,惶惶而不可终日。
忐忑不安地想象着店家发现他弄碎了前朝花瓶后,面目狰狞地向其讨要赔偿的种种场面。
“这是什么?”
就在许安各种懊悔、难过的当口,他却瞥到了花瓶的碎片中,有一物明显与周围满地的碎瓷片不相宜。
“咦?”许安俯身拾起来。
是一个小巧古朴的卷轴。
羊皮质感的纸张包裹着沧桑的木质轴干,相接处用蜡密封得严严实实,卷轴中间还有金属卡件固定。
“看来,这卷轴应该还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