喟叹一声。
“云初所言极是,是爷爷听信小人谗言,蒙蔽了双眼,忘却了云初的丧夫之痛。”
“都是爷爷的错。”
季长礼本饮下一口的茶水,险些喷了出来。
堂堂季老,城中谁人不尊不敬,竟被一个丫头逼得弯下身段道歉。
不仅是季长礼,其余几位耆老皆惊叹不已。
本以为季云初的话会愈发的犀利无礼,不想她见好就收,一句囫囵话给季老铺了个台阶下。
几位耆老皆点头望向“和好”的爷孙二人。
谣言此时不攻自破。
几位耆老纷纷下座,面向季长礼,拱手作揖。
为首的长者开口问道:“不知城主姑爷的灵堂设在何处,可能让我等前去吊唁,今日冒昧上门有失礼数,还望城主大人大量莫要与我们几位叔伯计较。”
季老知晓,此时已无人在为其撑腰,今日的登门成了一场闹剧。
他急忙拍着季云初的脊背,柔和地说道:“云初可愿带爷爷前去吊唁。”
随后掩面叹息。
“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怜那玄九与我们季家缘分浅薄,爷爷也想去他灵前上柱清香。”
季云初假意拭着面上的泪痕,面前的老者此时表情悲痛之中,还带着些许惋惜,变脸如同变天一般迅速,全然不见刚才的嚣张与愤怒。
季长礼缓缓起身,对着几位长者行礼作揖。
“叔伯们言重了,此事乃是侄儿治理不严,才会惹得城中流言四起,侄儿必会彻查此事。”
“姑爷突然暴毙身亡,一切事物还未来得及筹办,几位叔伯不如过几日再来吊唁。”
几位耆老面露尴尬,只得点头应下。
季长礼向着自己女儿走去,轻声说着:“云初,昨夜一夜未曾合眼,想来应是累坏了。”
“你季爷爷虽说与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又流落在外多年,但毕竟手足至亲,你既唤他一句爷爷,便就不是外人。你若想独自回屋歇息,你季爷爷自然也会体谅于你。”
季长礼对上季老的视线,脊背笔直地挺了起来。
“叔父,您说侄子说的可对?”
季长礼的声音虽不大,但整个厅堂内此时静的可怕,每个人都听得十分真切。
近处的几位耆老谁人不知季老的身世,他本就是外室所生,又因得当时的家主不许私生子进入府中,这才一直流落在外。
直至家主因病而去,是季长礼的父亲不忍见其一人在外漂泊,这才写进了族谱,接进了府中。
虽无任何作为,奈何寿数长的很,熬走了一代人,成了季家仅剩的一个长辈。
此事除了他们几人,城中已无人知晓。
如今季长礼说出此事,无非是想提醒季老,莫要手伸的过长,忘了自己原来的身份。
一城之主,若不是良善之辈,怎会容忍他放肆许久。
季老一手拄着手杖,猝不及防,向后跌了一步。
乌云之下透出的阳光有些昏暗,泛着灰色的光晕划过老人的发间,又添了几分沧桑。
“不···不错,云初既是累了也该歇一歇才是,爷爷过几日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