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虽觉得好受些,可望向一眼望不到边的海水时,仍感到一阵眩晕。不过比起闷在那个铁皮盒般的舱室里,已经好了不少。
他望向娄三:“你怎么没事?”娄三轻轻一笑:“我之前和姥爷坐过船,再加上刚才我也没吃东西,所以比你好点。要是再多闷半天,我估计也强不了多少。”
也不知娄三给了船主多少好处,总之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再没被赶回那个闷罐般的舱室,一直和水手们住在一起。
直到船快接近香江时,那人又匆匆找到两人:“还得麻烦二位去一趟舱室,马上要进香江了,可能有检查,多担待。”娄三点点头:“好。”
两人又被带回那个封闭的舱室。铁锈味混着霉味在黑暗里发酵,船体每次撞上浪头,都像有东西在胃里搅动。经过漫长的煎熬,当双脚终于踩上香江的土地时,何雨柱膝盖一软,差点栽倒。
望着繁忙的香江码头,何雨柱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上辈子娄小娥一直想让他来的地方,可他却始终拒绝。
那时他总觉得娄小娥把香江的月亮吹得更圆。
可此刻站在码头上,看着穿长袍马褂的老者与西装革履的青年擦肩而过,旗袍女子的缎面裙摆扫过赤脚搬运工的麻鞋,才惊觉这香江的月亮或许不是更圆,而是把南北东西的月光都揉碎了。
娄三搀扶着脚步虚浮的何雨柱,冲路边扬了扬手。一辆红色出租车停在两人身前。娄三扶他坐进后座,两人坐好后,娄三敲了敲前排隔板:“深水埗桂林街。”
何雨柱盯着娄三的侧脸愣愣发呆,这家伙刚才跟司机报“深水埗桂林街”时,那口带着咸水味的粤语比码头摇旗的本地工头还顺溜。
司机透过后视镜扫过他们皱巴巴的衣服,原本转动钥匙的手顿了顿,大概以为拉到两个“北佬”能多赚点脚钱。
直到娄三用指尖敲了敲前排铁栏杆,又补了句“开快点,赶时间”,那带着新界尾音的命令式口吻,让司机瞬间把到嘴边的“宰客话术”咽了回去,引擎轰地蹿了出去。
何雨柱肩膀抵着车窗,凝望着香江的街景,忽然想起娄小娥上辈子教他说“饮早茶”时,总是把“早”字拖得老长。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嘴角微扬。直到娄三轻拍他肩膀喊了声“下车”,才将他从回忆里唤醒。“三叔,咱们这是要去哪?”
娄三微微一笑:“等到了就知道了。”
何雨柱打开车门跟着娄三下车,皮鞋踩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他望见对街当铺的鎏金招牌下,几个穿短打的脚夫正蹲在路边分食烧腊,竹筷敲着搪瓷碗的声响混着远处电车的轰鸣,织成一片喧闹的景象。
娄三又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头:“愣什么神呢?先带你去换身行头。”
他拽着何雨柱拐进一条飘着咸鱼味的小巷,铁皮棚顶的雨水正巧滴在“昌记成衣”的红布幌子上。橱窗里挂着笔挺的浅灰西装,模特脖子上系着条艳红领带。
推门时铜铃“叮铃”作响,里头的老裁缝从老花镜上方瞅过来:“生面口啊!要裁新衫还是拣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