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景盛拿着单子走出去,面上早已恢复了往日的沉稳肃杀,只是心里的忐忑不安,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喜欢温竹。
他欣赏那个姑娘,他一直是知道的,只不过,什么时候,欣赏已经变成了喜欢,他自己也不知道,说不上来。
可能,是看见她狼狈逃脱,却有着超乎年龄的冷静睿智。
也可能,是她安慰自己,军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也可以有怕疼得权利的时候吧!
也许,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
知道了自己心脏没问题,一口气没松下多久又提了起来。
他在心里唾骂自己,原来,他才是那个禽兽!
之前他一直知道顾振北对温竹心思不单纯,还暗暗骂过他,甚至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愤怒。
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当时那种莫名其妙的愤怒是为什么的时候,他自己却也是当了一回禽兽。
知道了自己这原来是暗恋,是心动,他更加无地自容。温竹只把他当病人,当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邻居大哥哥看,而自己竟然卑劣地对一个小姑娘动了心思。
简直该死,又荒唐。
他一边在心里压抑自己那无处宣泄的情感,一边又暗暗地忍不住窃喜战栗。
原来,那就是喜欢吗?
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
他现在心绪乱得很,一会上一会下,煎熬又暗暗地欢喜。
可是当一想到那就是个比妹妹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他原本蹦哒的欢快,不管主人死活的心脏消停了。
人家才……十七,钱景盛刚想说才十七岁,突然想起来,今年温竹十八岁了!
十八岁,算成年了吧?
他妈十八岁都怀上他了。
不对,她的生日是阳历5月16日,所以,她马上就要过十九岁生日了。
他拿出那个没送出去的手表,骨节分明却带着薄茧的大手,微微摩挲。
二十岁,是不是可以结婚了?
但是,她是不是已经快把自己给忘了?
快一年了,都没收到她的信。
刚开始回部队,刚恢复训练,她还偶尔封信关心自己的伤势在训练中有没有受影响,得到几次否定答案后,她就放心了。
除了蒋姨寄特产的那一次,基本上,她就没联系过他了。
而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去联系她。
他又看了眼白色的手表,眉头舒展。
军医说,要打电话,要写信给那个让自己心脏不正常的人。
他一向是个听指令的兵!
小心把手表放回盒子,收好。身姿笔挺,眉眼带笑。
冷峻的脸上,眼睛明亮。
她生日要到了。
他觉得有必要,给恩人送个礼物。
她今年要高考了,如果时间赶得好,他还能赶在她高考那几天回去,见证她人生的重要时刻。
钱景盛是一个不会过于纠结的人,战场上杀伐果断,对待感情,他亦是如此。
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心思,而且,温竹似乎也不讨厌自己。
那为什么不试一试!
钱景盛突然忆起自己当初没有细察的一个疑虑。
他是温竹救治的。
那他看到的那个仙女一样的姑娘……
而在场的只有杨军医。
但是他说,没有别人,就他一个人。
于是,快速接通了他原来军区医院的电话。
“您好,我想找一下杨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