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匠看着图纸直摇头,不相信可以做出这样的车子。
“不信您瞧!”陈太初一脸兴奋地拽着王铁匠往后院走去,眼神中满是期待。
刚到后院,就听到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是老猫在叫春。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染墨驾着一辆模样怪异的车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那车身裹着一层糖渍牛皮,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斑驳的光泽,看上去竟有几分奇特。
而轮轴上,赫然装着二十根铁簧,随着车身的移动,铁簧不断地伸缩变形,发出那令人哭笑不得的声响。
染墨稳稳地将车停在众人面前,跳下车来,一脸得意。
陈太初赶忙说道:“王师傅,您看,虽说这声音怪了些,但这减震效果可是实实在在的。您再瞧瞧,遇到高低不平的路面时,它可不似其他马车那般,颠得人眼冒金星。”
王铁匠围着怪车转了几圈,上下打量着,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惊讶逐渐变为若有所思。
他伸手摸了摸裹着糖渍牛皮的车身,又按了按轮轴上的铁簧,说道:“陈官人,不得不说,你这想法确实巧妙。这糖渍牛皮虽看着怪异,但似乎能起到一定的防护和缓冲作用,而这铁簧,也确实让车子在颠簸路面上平稳了不少。
只是……”王铁匠话锋一转,眉头微微皱起。
“只是什么?王师傅您但说无妨。”陈太初急切地问道。
“只是这车子目前看着,总觉得还缺点火候。且不说这‘咯吱咯吱’的声音太过刺耳,就说这整体的结构,似乎还不够稳固。若是遇到更复杂的路况,或者载重增加,怕是会出问题。”王铁匠如实说道。
陈太初听后,点了点头,说道:“王师傅所言极是,这只是初步的试验品,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不过,那些都是一些细节问题,只要尺寸精确,这些响声自然会消除。”
“再看这个!”陈太初兴致勃勃地展开一张高炉图纸,只见那炭笔线条与糖渍相互交错,仿佛在诉说着这图纸背后的无数次思索与尝试。
他指着图纸,滔滔不绝地说道:“用磁州黏土砌炉,再把鼓风机改成水车驱动,如此一来,这高炉便能高效运作。”
王铁匠凑上前,捏起一块糖渣,不经意间抹在了图纸上,眯着眼端详片刻后,忍不住说道:“这不就是放大版俺家灶膛嘛?俺咋瞧着没啥特别的。”
“非也非也!”陈太初赶忙蘸了蘸糖水,在图纸上画了个圈,急切地解释,“此炉可绝非普通炉灶可比,它能将铁熔成水,进而浇铸出无缝铁管。这无缝铁管对于火器的制造至关重要,一旦成功,威力将大大提升。”
话还没说完,只听炉膛方向“轰”地一声爆响,一股黑烟猛地喷出,刹那间将众人染得跟灶王爷似的,满脸乌黑。
张坨子在烟灰里摸索了一阵,摸出一块铁疙瘩,举起来问道:“陈官人说的无缝管,咋长满麻子?这还能用吗?”
陈太初一时语塞,随即硬着头皮胡诌道:“这是……这是糖霜试验品!麻点是特意做的防滑设计。
对,防滑设计!”心里却暗暗叫苦,这次试验又失败了。
不过,陈太初并未气馁,反而趁热打铁,掏出一份契约,递向王铁匠,说道:“王师傅若愿合伙,这高炉生意您占六成股份!家父代持两成,余下两成用来打点官府,如此一来,诸事顺遂。”
王铁匠一听,忙掰着被糖粘住的手指头算账:“六成是六百斤铁?”
“是六百贯!”赵明玉适时地塞给他一个糖算盘,笑着说道,“熔一炉铁的收益,顶您打半年犁头呢!”
王铁匠手一抖,算盘珠上顿时黏满了糖浆,他瞪大了眼睛,惊叫道:“乖乖!那俺不是要变王员外了?”说罢,突然抄起铁锤,猛地砸向糖契,大声喊道:“成交!但得加条——头三炉炸了算你的!”
转眼间,临行前夜来临。
陈太初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糖雕高炉模型塞给王铁匠,叮嘱道:“按此样建造,切记炉温如熬糖——火候不够粘牙,过了要焦糊!这炉温的把控可是关键中的关键。”
赵明玉则指挥着仆人,往驴车上塞进三百斤“雷糖”火药。
扭头一看,见染墨正给那辆装了铁簧的马车上套棉垫,忍不住问道:“公子,这回减震改‘糖枕疗法’啦?”
染墨嘿嘿一笑,说道:“夫人,您瞧这棉垫,软乎乎的,就像糖枕一样,坐上去保管舒服。”
晨光微曦中,车队缓缓启程,车轮滚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王铁匠举着一个喇叭,扯着嗓子喊道:“陈官人放心!等您回来,俺保证满城都是‘王记爆铁花’!”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一股豪迈与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