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之上,鸿蒙紫气如液态流金般翻涌,元尊道人的道场悬浮于寰宇中央,状若上古浑天仪,二十八宿星芒勾勒出太极阴阳鱼的轮廓,封神榜化作亿万鎏金咒文,如恒河沙数的萤火虫,正顺着元尊周身三百六十处大穴涌入体内。青袍身影半透明如琉璃,骨骼脉络间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由无数祈愿文字编织成的金色河流,每一个符文都在低吟着众生的呢喃,汇聚成海啸般的音浪,在道场穹顶激起层层涟漪。
薛枫袖中飞出一缕炽念化作罗盘,指针在接近元尊时疯狂旋转,"用众生念力作质能转换,倒与某方宇宙的粒子聚变原理异曲同工。"
白樱雪的炽念触碰到道场边缘的禁制,如遇磁暴般扭曲,《梵网经》说"我今卢舍那,方坐莲花台",元尊这是以众生为花瓣,自塑法身?"
元尊忽然睁眼,双眸中浮现出阴阳鱼与十字架重叠的异象,声音如洪钟大吕,却又带着细雨润物的轻柔:"二位既知曼陀罗,当晓"一花一世界"的妙理。"他抬手轻拂,封神榜咒文突然凝结成空中花园的虚影,每一片砖瓦都刻满楔形文字的祈愿,"贫道设天庭分神职,不过是借众生心灯,照自家前路,无非是"以筏喻法",渡人渡己而已。"
薛枫化成无数小火人,各自演绎着农耕、冶炼、书写的场景:"吾曾在典籍中读到"昔者仓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先民以文字凝聚文明,何尝不是一种信仰?"
白樱雪掌心浮现出神经网络的全息投影,每一个突触都闪烁着微光:"我遍历三千世界,见过机械文明用"理性"否定一切信仰,见某方宇宙的生灵以"科学"为名,用机械丈量星空,以公式推演万物,却不知那"科学"何尝不是一种信仰?也见过灵能文明将信仰具现化,却因过度汲取导致星球意识暴走。"她翻转手掌,神经网络化作双螺旋,"就像这基因链,既需要氢键维系结构,又要保留突变的可能,信仰当如春风,可催芽,不可拔苗。"
元尊的琉璃道体突然泛起裂纹,信仰河流中竟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面孔,他们捶打着透明的皮肤,发出无声的呐喊:"这是......道痕?"
薛枫凝聚出因果律图,红色线条代表强制信仰,果然在未来节点处爆发剧烈震荡,书中有云:为者败之,执者失之",道友看这方世界的西北域,十年前曾有村落因未立神庙而遭天灾,表面是天威,实则是信仰之力反噬。"他挥手撤去图谱,露出下方正在分化的光点,"我二人意识崩解时,曾见无数类似的世界因信仰固化而陷入永恒轮回。"
元尊闭目长叹,周身信仰符文开始重组,不再是整齐的咒文,而是混沌初开时的斑驳形态。眸中阴阳鱼已化作太极图,"生灵妄图以信仰直通神国,却遭变乱语言,原来分歧与探索,才是天道留白。"他抬手召回封神榜。
"但贫道仍有疑惑:二位以"炽念"为道基,这"炽"字,可是"焚膏继晷"的执念?"
薛枫的周身浮现出无数光茧,每个光茧中都有另一个"自己"在进行不同感悟:有的在观测粒子,有的在推演意识上传,更有的在虚空中搭建多维空间的模型。"当我们吸收的能量超越肉身极限,"他抬手击碎一枚光茧,里面飞出由神识组成的银河,"便开始构筑体内宇宙。意识之河,每道支流都是炽念的具现,有人想触摸黑洞的奇点,有人想听见恒星的歌声,有人想证明灵魂的量子态存在......"
白樱雪取出一枚六棱水晶,内部流转着超弦理论的振动模型:"炽念非执,是熵增宇宙中的负熵流。"她转动水晶,弦线分化出无数支流,连接着不同的观测宇宙,"就像某方宇宙的生灵,用百年时间验证引力波;或是另一宇宙的艺术家,以千年为笔描绘黑洞的美学。这不是执念,而是生命对"存在之轻"的反抗,是明知宇宙终将热寂,却偏要在熵增洪流中点亮火种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