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恹恹,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打在办公桌上,晃得苏慕春有些睁不开眼。
她才在真皮座椅上坐了不到一刻钟,便感觉倦意排山倒海般涌上来。
自上个月从巴厘岛回来,丁嘉朗便再也没提过孩子半个字,连带着她自己的执念,也跟着淡了下去。
一切顺其自然,反而状态好了不少。
预展在下周,她开始逐一接洽预约好的客户。
这日午后,她正陪同一位陈太欣赏着新晋画家的作品,那位陈太身上幽幽飘来的玫瑰香水味,初闻时还觉馥郁,渐渐地,却不知怎的,竟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苏小姐,这幅《维港晨曦》的意境……”
陈太的话还没说完,苏慕春只觉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上来。
她脸色倏地一白,连忙捂住嘴,含糊不清地对陈太说了句:“失陪,我去下洗手间。”
她脚步有些踉跄地冲向了卫生间。
“呕——”
一进门,她便再也忍不住,扶着冰凉的洗手台,一阵翻江倒海的狂吐。
明明没吐出什么东西,却让她浑身虚软。
好容易缓过一口气,那股莫名的恶心感却又卷土重来,她深吸一口气,再次俯下身去。
直到第二天上午,在相似的时间,她又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呕吐。
她扶着盥洗盆的边缘,看着镜中的脸。
没道理的,身体一向健康,怎么会无缘无故连续吐两天?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炸开。
丁嘉朗此刻人还在京市参加一个重要的招标会。
她独自一人去了圣德医院。
看到化验单上那个肯定的结论时,苏慕春只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她立即拨通了丁嘉朗下榻酒店的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他的嗓音:“Alicia,有事?”
苏慕春握着听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你能不能马上回红港?”
丁嘉朗在那头明显一顿,语气瞬间染上焦灼:“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慕春尽可能保持平静:“你回来就知道了,尽快。”
丁嘉朗被她这通没头没尾的电话催得心急火燎,搭了最近一班飞机,赶回了大浪湾的家。
刚进屋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苏慕春。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哪里不舒服?”
苏慕春抬起头,面上慢慢漾开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容。
丁嘉朗一怔。
他似是明白了什么,随即紧张地试探:“是……有了?”
苏慕春不再卖关子,将一直压在靠垫下的那张化验单抽了出来,得意地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屏着呼吸,伸出手,接过了那张化验单。
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他都看得仔细。
再抬头时,男人的眼圈竟红了。
下一秒,苏慕春便被他紧抱在怀。
她仰起头,看着他下巴坚毅的线条,开口逗他:“恭喜你啊,丁生,终于有老来子了。”
*
苏慕春因为胎位不正,只能剖腹产。
这一胎,遂了丁嘉朗的心愿,是个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