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是一大束白玫瑰。
花瓣层层叠叠,带着清冷的香气。
花束里头插着一封信。
抽出来的信纸上只得寥寥一行字。
『花中之后,白蒙代尔。』
落款只有一个字:丁。
是丁嘉朗?
她伸手想去拿桌上的手提电话。
指尖碰到机壳,又缩了回来。
若是问了,不是他送的,而是另一个丁先生送的。
他怕是也不会舒服。
苏慕春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抱起那束来路不明的花,转手交给同事。
“帮我处理掉吧,或者你喜欢就拿回去插起来。”
同事愣了一下,看看花又看看她,半天才接过来。
借着这次拍卖会,苏慕春获得了进入拍品资料库的权限。
她对外只说是为了核对几件瓷器的资料,确保图录无误。
实际上,她的目标是那对盛唐金器的入库记录。
资料库的终端机使用时间是严格限定的,每次不能超过半个钟。
所以她只能像蚂蚁搬家一样,一次一点,分批查阅、记录,将关键信息悄悄记在心底。
今天已经是她第三次进来了,总算把入库时间和经手人信息抄录完全。
刚从资料库出来,手提电话就响了。
是华知凡打来的。
“小海棠,今晚能来参加我的新居宴吗?”
明天就是拍卖会开幕的日子。
不过好在前期准备都做得差不多了,客户接机也一早安排了相关的同事负责。
今天晚上,应是空闲的。
她思忖片刻,便应了下来:“好啊,不过我可能要晚一点到,得去展厅最后检查一遍再收工过来。”
电话那头的人毫不介意:“没问题,等你。”
*
半岛酒店就在丁氏大厦附近。
收工时天色已黑,苏慕春睇了眼手表,索性抬脚就近去了丁氏,她得换身正式的衣服去参加新居宴。
路上,她提前给丁嘉朗通了电话。
一路畅通无阻专属电梯直达顶层总裁办公室。
丁嘉朗还埋首在大班桌后成堆的文件里,金丝边眼镜下的目光专注,侧脸线条冷硬。
苏慕春打了声招呼:“我来了。”
他头也没抬,只从喉咙里淡淡“嗯”了一声。
她脚步凝滞了一下,旋即走向办公室里的那间专属卧室。
她快速冲了澡,再站在衣帽间里,不假思索地伸手,取下一套米白色真丝衣裤装。
这是她习惯了的风格,简单利落,不会出错。
穿戴妥当,只差配饰。
她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想找上次夜宿时落在这里的那块时装手表。
看见手表旁边有个盒子。
无端的,她想起过来的路上,给丁嘉朗电话时,他先问的那句:“今晚几点收工?带你去那家私房菜馆,今天有蟹黄面。”
早秋,正是大闸蟹初上的时节。
而且算起来,他们确实有好些天没坐下来一起吃顿晚饭了。
他刚才那声冷淡的“嗯”,怕不是因为工作。
应该是生气她不陪他吃饭,反而要去华知凡的新居宴。
指尖捏着手表,在抽屉边沿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放了回去。
转而,她拿起了那个盒子。
心意已决。
她转身,快步折回衣帽间。
直接褪下了才刚穿上的那一身米白色衣裤装。
挑了一条雨露麻面料的长款连衣裙。
天然的灰绿色泽,透着低调的质感。
上身是略显宽松的廓形,腰部却做了巧妙的收褶和系带设计,勾勒出她的腰线。
裙摆飘逸,垂到脚面,衬得身形高挑。
一切准备妥当,她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她脚步未停,丢下一句:“我走咯。”
丁嘉朗头也没抬,又是一声“嗯”。
她突然转了个方向,绕过大班桌,走到了他的右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