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晚上不再回铜锣湾的家,苏慕春的生活似乎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维系着这份跨洋情愫的,是那条横跨了七个时区的电话线。
红港的清晨六点,也是伦敦的深夜十一点。
这时,她刚睡醒起床,他刚忙完一整天的工作。
起初的两三日,苏慕春对着话筒,怎么也说不出“你有没有想我?”诸如此类的肉麻话题。
多数时候,是丁嘉朗找着话题,从伦敦的天气聊到公司楼下的唱片店。
后来,她那层客气疏离开始一点点剥落,她会请教他英文,也会请教他有关公司人事、公司构架方面的问题。
她在工作上的拼劲,即使隔着电话线,丁嘉朗都能感受得到。
有次丁嘉朗提出供她出国读商科镀金。
此时的她,还做不到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给的东西,自然是拒了。
他只能在电话里无奈地笑,似是拿她没办法。
*
拍卖行贵宾会客厅里,电视正播放着午间新闻。
苏慕春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屏幕,脚步顿住了。
新闻画面里,商业罪案调查科的大批探员正押着两个人走出庄氏大厦,镁光灯疯狂闪烁。
播报旁白清晰地响起:“红港地产庄氏集团两位公子,庄希贤与庄亦风,今日被商业罪案调查科人员带走协助调查,据消息人士透露,两人涉嫌巨额跨境洗钱案及多宗虚假贸易活动有关……”
屏幕上被探员推搡着上车的庄亦风,此刻脸上只剩下掩饰不住的狼狈与颓败,眼睛里写满了惊惶。
苏慕春转身走回办公桌,抓起自己的手包,冲出了会客厅。
她一路疾奔,奔向街边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文华酒店,麻烦快点!”她对司机催道。
丁嘉朗给她的电话号码,她早就熟记于心,可她却从未主动拨打过一次。
一直以来,都是他算准了红港的时间,主动拨电话和她聊。
此刻,红港时间将近下午一点,伦敦是清晨六点左右。
丁嘉朗可能醒了,也可能还在睡着。
可是苏慕春等不了,一分一秒都等不了。
电梯带着她升至顶楼。
苏慕春回房后,拿起座机拨出了那个熟悉无比的号码。
电话立刻就被接通了。
苏慕春脱口而出:“丁嘉朗?”
电话那头的丁嘉朗显然很意外她会在这个时间打来,短暂的沉默后,他察觉到了什么。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他总能捕捉到她情绪里最细微的变化。
苏慕春的鼻子一酸,眼眶控制不住地发热。
她吸了吸鼻子,低低地说:“没事,我只是…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