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鬓厮磨间,异况突生。
之间殿内的舞姬不知从哪里掏出长剑,朝秦野刺去。
“有刺客!”
“来人!护驾!快护驾!”
太监尖细的嗓音恍若导火索。
一刹那,桌案被推倒的声音,女眷与臣子惊慌失措的声音,太监宫女的尖叫声,以及兵器相触的铮鸣声一同响起。
恍若混乱的交响乐。
将人的理智紧紧扯成一根紧绷的弦。
裴玄一脚踹翻桌案,将秦笙笙搂进怀里,劈手夺过刺客手中的长剑,一脚带着巨力踹出去,直将刺客踹飞十几米撞到柱子方停下。
“噗嗤——”长剑刺入身体的声音,再“噗嗤——”一声拔出来时,秦笙笙手背多了几滴滚烫的血。
裴玄此时方显露出他在战场上一夫当关万夫莫摧的桀骜模样。
他将秦笙笙放到秦野身边,手持长剑挡在几人身前。
俊美的脸溅了血,身长玉立浑身杀气。
乱象还在继续,侍卫们里三层外三层将秦笙笙等人团团守住,裴玄则带了部分人杀了出去。
秦野同仍端坐在座位上的摄政王分庭抗礼,他沉声开口:“王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摄政王冷着脸被他的人护在中心。
他知道他想把秦野养成昏君,打着清君侧名号登基的想法已经落空。
他多年来的谋划,他多年来的大业,一点一点被人扒开,再拖下去,他也是死。
所以在逼迫下选择直接造反,骂他乱臣贼子也好,骂他奸逆小人也罢。
他既然选择了在宫宴上发动宫变,就是要告诉这些大臣,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陛下还瞧不出本王的意思?”摄政王站起身,同尚显稚嫩的帝王对视,“陛下写退位诏书吧,兴许还能少吃些苦头。”
躲在犄角旮旯里的百官瑟瑟发抖,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想到进宫参加一场宫宴竟然能撞见如此地狱的场景。
这真真是行差踏错一步便要九族连坐。
秦野唇角勾起,以往佯装懵懂愚笨的脸上第一次展露出帝王运筹帷幄之相,“王叔怎么敢笃定吃苦头的一定是朕呢?”
他慢条斯理道:“王叔的倚仗在哪里?如果朕没猜错,是暗中潜伏于城外,原定于今日戌时潜入城门围困皇城的叛军?”
摄政王脸色难看起来。
秦笙笙跟贵妃站在秦野左右两侧,她思索着该如何合理的去死。
厮杀还在继续。
摄政王的运筹帷幄随着时间的拖长越发稳不住了。
裴玄抓着刺客的头发,慢条斯理的将染血的长剑一寸一寸从尸体里拔出来。
而后随意的扔到一边。
“王爷还在等杀进宫的叛军?”裴玄咧开猩红的唇角,他浑身浴血,唯有那双眼睛在鲜亮的血迹里黑得惊人。
“只怕王爷是等不到了。”裴玄提起长剑往摄政王一步一步走过去。
守在摄政王身前的护卫一时间竟不敢与他对峙,下意识往后退。
摄政王到此时哪里还不知是自己败了?说不准今日在宴会上谋反的计策,人家早就清楚了!
他拔出长剑:“好!好!秦野小儿,本王竟然也有栽在你手上的一天!”
秦野漠然不语,只是看向裴玄。
到了这一步,摄政王还认为是他的谋划,认为裴玄只是他手底下的一把刀。
可事实是,裴玄才是下棋的人。
或许是他武将的身份让众人下意识觉得他是个只知行军打仗的武夫,但众人忘记了官场亦如战场。
秦笙笙也在这尸体横陈,血腥缭绕的大殿内看向裴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