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看似仍然风高云淡的午后,金碧辉煌的皇城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神圣。
楚为清躲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小亭子里,周围树木遮挡,让他有了足够的安全感。
总之不会让人看到他如今这副窘态。
大理石的桌椅上摆满了或立或倒的酒壶,让这幽寂的空间里馥郁着浓厚的香气。
昏沉又醉人。
他不拘小节的坐在石阶上倚靠着漆柱,红色衣摆沾满了泥土,醇香酒液洒满了衣襟。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身穿明黄色龙袍的俊雅男人出现在这一方土地。
“又喝这么多。” 楚为清半醉半醒间听到辰武帝这样说。
“皇兄,你来了。”
似乎只要有人在他旁边,不管是谁,他都会立起一层厚厚的保护盾。
温和无害的笑容永远是他的盔甲。
可今日或许真的醉了,让他卸下了防备。
辰武帝也丝毫不介意的坐在了他的旁边,伸手拿过了一壶酒仰头喝了一口。
然后看向醉醺醺的楚为清随口问道,“很难过吗。”
“很难过。”
没有一丝丝的隐藏,呼之欲出的情绪就这样泄了洪。
“为什么不再试试。”辰武帝全神贯注的看着他的侧脸,金阳撒在身上再映到脸上,让整个人看起来又缥缈又模糊。
“试过了……他的眼睛告诉我,没用的。” 楚为清笑着摇了摇头。
“那,换一个呢……” 知道不可能仍然还是问了,大概是想求个心安。
楚为清扭过头擦了擦唇边的酒液,“皇兄,那你呢。”
辰武帝身子一僵,将手里剩余的酒一口气全都喝了下去。
“连你都看出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苦笑了一声。
他们自己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求不来的东西永远求不来,人也是。
谁又能想到堂堂轩王楚为清在普物寺日日诵经祈福长达一月之久只是为了一个青楼花魁。
每日天没亮就步行上山,跟着主持在佛祖面前念经祈祷,然后求来一个平安符送到那人的身边。
似乎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的陪在他身边。
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的宫墙楼阁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神秘,暗淡的宫灯摇曳在风中,只有微风轻轻拂过。
“皇兄,我常常会去想,如若我没生在皇家,没有锦衣玉食,然后再早一点遇到他,那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辰武帝轻轻叹息,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又何尝未曾想过,但如今却仍在这深宫权力的束缚中迷失了自我。
或许他们都是自以为是的执棋者,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
可又有谁不能在这场追逐结局的游戏中不迷失了方向。
夕阳洒在他们身上,照亮了他们的面庞。
他们望着皇宫的深处,那里是他们的过去和未来。
在这无尽的束缚中,他们总是孤独和无助的。
但他们没有选择。
“不知。”
“但是……会后悔吗。”
辰武帝摩挲着酒壶上的纹路问道。
“怎么不会呢,每次想起来就会觉得自己真傻。” 楚为清笑道。
但,
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给他想要的,我才会心安。
别嫉妒成功,也别怜悯失败。
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在灵魂的权衡中,什么算成功,什么算失败。
辰武帝沉默的注视着远方,没有再说一个字。
他们躲在这个小小的角落像儿时受了委屈一样,只是儿时的小事哭哭就很快忘记了,但长大的事这辈子可能也忘不掉了。
酒精让他们暂时忘却了现实的束缚,也让他们感受到了自由的短暂存在。
然而,当酒醒之后,他们又将面对那无尽的束缚和责任。
直到太阳快要完全消失在视线里,萧鸿景才带着一身外面的冷气来到楚星焕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