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卷着血月的光,将归魂殿的轮廓一点点推到众人眼前。
慕星黎望着斑驳门楣上那道熟悉的符文,脚步忽然顿住——那是她前世用自身精血画在锁妖塔暗阁的封印,线条婉转如九尾狐尾扫过,此刻却被刻在这冥渊古境的残殿门上,红漆褪成暗褐,像凝固的血。
"阿黎?"黎玄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狐尾轻轻缠上她手腕。
她这才惊觉自己指尖在发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封印......是我布的。"她声音发涩,前世画面突然涌来:那夜她跪在锁妖塔最底层,为藏起母亲留下的半块神玉,用九尾血在青石壁上画出这道心锁,"当时我以为,这是能护住最后秘密的盾......"
"管他谁布的!"风无痕握紧断剑大步上前,"既然挡路,劈了便是!"他提剑劈向殿门,玄铁剑刃刚触到符文,一道暗红光芒骤然炸开。
风无痕闷哼一声,整个人被甩出去撞在廊柱上,嘴角溢出鲜血,断剑"当啷"坠地。
"风大哥!"云阡润扑过去,指尖按在他颈侧脉搏上,眉峰紧拧。
她从药囊里摸出止血丹塞进他口中,抬头时眼眶泛红:"他被封印反噬了!
这不是普通阵法......"她翻开随身携带的《万阵精要》,指尖划过某页插画,"是心魔锁!
以施术者的执念为核心,外人强行破除会被意志反绞。"
慕星黎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地面上的血珠。
血珠触到她皮肤的瞬间,封印符文突然泛起微光,像在回应某种呼唤。
她喉间泛起腥甜——这是属于她的印记,前世每道刻痕都浸着她的泪与血。"我来。"她站起身,金红瞳孔里翻涌着暗芒,"这锁本就是我的心,该由我来开。"
黎玄澈突然扣住她手腕,指腹重重碾过她后颈那道淡疤:"你确定?
心魔锁会唤醒最不愿想起的记忆。"他的声音沉得像压着千钧石,狐尾却悄悄绕上她腰,似要将她整个人拢进怀里。
慕星黎抬头看他,他眼尾的红痣在血月下格外醒目,"我若连自己的心魔都渡不过,拿什么拆凌霄的局?"
她抽回手,一步踏进封印范围。
刹那间,识海如被重锤击碎。
养父慕华安的笑脸在眼前晃过,他捧着桂花糕说"阿黎最乖",下一秒那双手就掐住她脖子:"你娘的神玉呢?"凌霄仙尊的玄色道袍扫过她脸,黑血滴在她眉心:"噬魂咒种下,你的魂便永远是我的灯油。"最清晰的是她自己的惨叫,在锁妖塔暗阁里,她被抽去半魂时,看见镜中自己的眼睛——金红褪成死灰,九尾狐尾软塌塌垂在地上,像被拔了刺的兽。
"不......"慕星黎捂住耳朵后退,脚下却像踩在棉花上。
她摸到腰间玉符,那是黎玄澈亲手刻的护心符,刻着"星黎长安"四个字。
指腹摩挲过字迹,前世黎玄澈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突然清晰:他站在千幻神宗的梧桐树下,白衣染着月光,说"我收你为徒"。
那时她以为这只是个普通师尊,后来才知道,他等了她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