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黎的指尖在袖中蜷紧。
灵泉突然如沸水般翻涌,烫得她喉间发甜。
她想起昨夜在试炼场捡到的玄玉牌,想起裴时倾说的"慕家纹",想起慕华安临终前没说完的"你母亲的..."
"谢...谢谢。"慕绾月突然抓住她的衣角,"我娘的牌位在祠堂,他说...他说我若敢说,就烧了祠堂。
可我娘已经死了...我是不是很蠢?"
"不蠢。"慕星黎替她掖好被角,"你只是太想保护重要的人。"
这句话像根针,猛地扎进她心口。
前世她也这样,为了保护慕华安,替他挡了三剑,结果被推进血池时,他说"星黎乖,忍忍就好"。
"去歇着。"她对紫萱点头,"有什么事,随时来寻我。"
出了竹苑,裴时倾正倚在廊柱上,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查到什么?"他问。
"玄微子,衔尾蛇,慕家祠堂。"慕星黎摸出袖中玉牌,"还有这个。"
裴时倾接过玉牌,指腹划过背面的"凌"字,瞳孔微微收缩:"凌霄仙尊的凌。"
山风突然卷着竹叶扑来。
慕星黎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主殿,那里挂着千幻神宗的鎏金匾额,在夜色里泛着冷光。
她想起前世血池边,凌霄仙尊站在高台上,说"这丫头的灵泉,够我突破大乘"。
而慕华安跪在他脚边,说"求仙尊饶过星黎"。
"我们需要更多线索。"裴时倾把玉牌还给她,"玄微子能操控慕绾月,能给慕华安下锁魂咒,说明他在宗里有眼线。"
"我知道。"慕星黎摸了摸心口,灵泉的跳动突然变得规律,像在给她计数,"但...有人要告诉我线索了。"
话音未落,回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钟离从阴影里跑出来,玄色道袍沾着草屑,看见慕星黎,"扑通"跪了:"宗主,我错了。
我...我知道玄微子藏在哪儿。"
慕星黎望着他发红的眼眶。
钟离是外门执事,管着后山药园,前日她查玉牒时,他说"没见过可疑人"。
此刻他膝头的草屑还沾着露水,显然刚从后山过来。
"在哪儿?"她问。
钟离抬头,眼底泛着水光:"藏...藏在祠堂地下。
我替他守了三年门,他说...他说我娘的病能治。
可我娘上个月...上个月就..."
他的声音突然被风卷走。
慕星黎望着竹苑方向,那里的窗纸被风吹得簌簌响,像有人在里面敲。
灵泉在血脉里轻轻一颤,她突然想起慕绾月说的"祠堂",想起钟离膝头的草屑——后山药园到祠堂,要经过那片野竹林。
"带我去。"她对钟离伸出手,"现在。"
裴时倾要跟,被她拦住:"你去停灵阁守着。
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钟离的手在发抖。
他扶着她往祠堂走,月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两条交缠的蛇。
路过演武场时,晨钟突然响起,撞得人心头一跳。
慕星黎望着祠堂飞翘的檐角,那里挂着的铜铃正在晃动,却没有风。
她摸了摸衣襟里的玄玉牌,"凌"字贴着心口,烫得像块烧红的炭。
灵泉在血脉里开始有节奏地跳动,一下,两下,像在数着什么——数到第十下时,钟离突然顿住脚步,指着祠堂后墙:"入口...在那棵老槐树下。"
老槐树的影子里,有块青石板微微翘起。
慕星黎蹲下身,指尖刚碰到石板,灵泉突然炸响如雷。
她猛地抬头,看见祠堂门楣上的"慕氏宗祠"匾额,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那不是漆色,是血。
钟离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他后退两步,撞在槐树上,"咔"地折断一根枯枝。
慕星黎望着他发抖的唇角,突然想起前世血池边,慕华安也是这样发抖,说"星黎乖,忍忍就好"。
"进去。"她抽出腰间的冰魄剑,剑尖抵住钟离后心,"现在。"
钟离僵在原地。
月光从槐树缝隙漏下来,照见他后颈一道暗红印记——是条衔尾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