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晨露打在脸颊上时,慕星黎才惊觉自己的手还攥着黎玄澈的掌心。
他的手掌温凉,指腹有常年握剑磨出的薄茧,此刻正带着她御空而行,青锋剑划破云层的嗡鸣里,腰间那半块魂幡残片正贴着皮肤发烫——那是冥无渊刻意留下的追踪标记,此刻像根烧红的银针,一下下戳着她的神经。
"师尊,"她仰头看他下颌紧绷的线条,金红的血渍还凝在他肩颈处,"你的伤..."
"无妨。"黎玄澈的尾音被风揉碎,却在触到她担忧的目光时软下来,"灵泉能愈伤,等回宗再处理。"他顿了顿,广袖下的指尖轻轻蜷起,"倒是你,方才替我挡那道阴火时,血脉是不是又躁动了?"
慕星黎一怔。
后颈的狐纹正随着飞行的速度隐隐发烫,那是神族血脉对危险的本能预警。
她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里面装着方才捡到的鬼面令牌,"玄冥"二字的刻痕似乎还带着冥无渊的邪力,隔着布料刺得她掌心发疼。
"三日后血月。"她低声重复冥无渊的话,风灌进喉管,像含了把碎冰,"他要我的血脉做引魂灯...师尊,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傻话。"黎玄澈突然顿住剑势。
下方的山脉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他垂眸看向她腰间的魂幡残片,金瞳里翻涌着暗潮,"当年我神族被屠时,你母亲用最后一缕神魂将你封入轮回。"他的尾尖轻轻扫过她发顶,"如今你归来,该是我护着你。"
话音未落,那半块魂幡突然剧烈震颤。
慕星黎被震得踉跄,黎玄澈立即扣住她腰肢,青锋剑骤然转向——下方山谷里,焦黑的岩石缝中渗出缕缕黑气,像毒蛇吐信般缠上剑尖。
"到了。"慕星黎盯着脚下寸草不生的山谷,后颈狐纹烫得几乎要渗出血珠,"冥无渊就在里面。"
黎玄澈的九尾在身后炸成金红的火焰,他带着她缓缓降落。
谷口的岩石上刻满歪扭的符文,慕星黎刚触到石面,指尖便传来刺痛——是幽冥教的锁魂阵。
"小心。"黎玄澈的玉剑嗡鸣出鞘,剑尖点在石阵中央,"这是困灵阵,专门吸修士灵力。"他转头看她,眼底浮起几分赞许,"用你的灵泉试试。"
慕星黎深吸一口气。
她闭目感知,空间灵泉在识海翻涌,清冽的灵力顺着指尖流入石阵。
那些歪扭的符文遇灵泉便发出嗤嗤轻响,像被火烤化的蜡。"破了!"她睁眼时,谷口的黑气突然散了些,露出里面蜿蜒的小径。
两人沿着小径前行。
越往谷中走,邪气越重。
慕星黎的狐尾不受控制地从身后探出,银白的毛发上凝着霜——这是血脉在自发抵抗邪力。
她摸出储物袋里的鬼面令牌,令牌表面的"玄冥"二字正随着靠近山谷深处泛起红光,"师尊,就在前面。"
转过最后一道山梁时,巨大的祭坛赫然出现在眼前。
黑色的岩石垒成三层高台,最顶端的石案上摆着七盏青铜灯,灯油泛着暗红的光。
冥无渊站在祭坛中央,黑袍被邪气鼓得猎猎作响,他手中握着块半人高的石碑,碑身刻满密密麻麻的咒文,每道咒文都渗出黑血般的液体。
"来得正好!"冥无渊抬头,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我正愁血月仪式缺少最后一味引子——"他的目光扫过慕星黎,"九尾天狐的血脉,最适合做玄冥大人的引魂灯!"
慕星黎的血脉在瞬间暴走。
她只觉喉间一甜,险些栽倒,黎玄澈的手臂立刻环住她腰,灵力如暖泉般注入她体内。"稳住。"他贴着她耳畔低语,"用灵泉压血脉。"
慕星黎咬着舌尖,空间灵泉在识海炸开。
清冽的灵力顺着经脉流转,灼烧的狐纹终于缓和些。
她抬眼看向冥无渊,指尖结出法印,"你的阴谋,到此为止。"
话音未落,黎玄澈的玉剑已破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