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黎指尖的药瓶被攥得发疼,玻璃壁贴着掌心的温度,将瓶底那圈暗纹烙进她意识里。
那纹路像极了前世见过的血契阵——花梦常总说这丹药是为她研发的抑制反噬药,可若只是单纯的丹方,何须在瓶身刻阵?
"师尊。"她仰头时喉间腥甜翻涌,却强行压下,将药瓶塞进黎玄澈掌心,"这丹药有问题。"
黎玄澈垂眸看了眼,狐尾在她腰际轻轻一勒,像是安抚又像是确认她还站得稳:"等会细查。"他指尖金红火焰跃动,净世火舔过天工炉残骨的瞬间,炉身突然迸出数道黑芒,如毒蛇般缠向慕星黎手腕。
"小心!"沈初序的破妄镜"嗡"地震响,镜光化作金网罩住她。
黑芒撞在镜网上炸开,腐臭的黑雾里飘出几缕幽蓝魂魄,正是方才黑衣人身上的阴毒气息。
慕星黎被震得后退半步,黎玄澈的狐尾立刻缠紧她,另一只手结印将黑雾拢成球,指尖凝出冰晶封死。
她望着那团黑雾,突然想起黑衣人临死前的话——"你们毁了这处,还有三十处"。
三十处据点,每处都像这样藏着堕神残魂?
"星黎?"云阡润的声音带着喘息,她发间的青玉发簪沾着灰,显然刚从执法堂追人回来,"那黑衣人被执法堂的缚仙索制住了,可他吞了毒丹,现在只剩半口气。"
慕星黎睫毛微颤:"带他去问讯室,我要亲自审。"
"先顾好你自己。"黎玄澈的拇指抹过她额角的冷汗,指腹触到那枚发烫的狐印时,他瞳孔里的金纹突然收缩,"血脉又在翻涌?"
她这才惊觉,方才吞下药丹后,体内本应平息的灵力竟在乱窜。
五行灵脉像被人抽走了主心骨,金灵锐化成刺扎着肺腑,木灵疯长成藤勒住喉管,最深处的九尾神力则在翻涌着要破体而出——那丹药根本不是抑制反噬,而是在...刺激血脉?
"咳!"她捂住嘴,指缝间渗出一缕金红血珠。
黎玄澈的狐毛"刷"地全部炸起,原本泛灰的几缕此刻几乎要褪成银白。
他将她打横抱起,灵力如洪水般灌入她经脉,强行梳理紊乱的灵脉:"花梦常的丹方有问题。"
"我早该怀疑。"慕星黎攥紧他衣襟,声音发颤,"她总说要研究我的血脉,可上次我试药时,她的银针在我手腕多扎了三秒。"
黎玄澈的下颌线绷成冷硬的弧度:"我这就去药庐。"
"不。"她突然扣住他手腕,"藏经阁的异动更急。"远处传来钟声撕裂空气,是宗门特有的警铃——藏经阁是千幻神宗的根基,若被人动了阵眼,整个宗门护山大阵都会崩溃。
"玄澈!"沈初序突然扶住天工炉,炉身的裂痕里渗出幽蓝鬼火,"这炉里的残魂在共鸣!
刚才那道黑影冲上天际时,我感应到三十处气息,现在有三处突然剧烈波动,其中一处就在藏经阁下方!"
慕星黎的呼吸骤然一滞。
她想起前世玄冥魔尊覆灭千幻神宗时,正是先毁了藏经阁的镇宗玉牒。
难道历史要重演?
"云师姐。"她从黎玄澈怀里直起身子,指尖掐诀召出灵泉,淡金色的泉水在掌心凝成镜面,"用你的困仙阵封锁炼器坊,别让残魂跑了。"又转向沈初序:"天工炉交给你,我要它三日后能重炼。"
沈初序推了推眼镜,眼底闪过锐光:"我用玄铁重铸炉壁,再刻上三十三重防御阵。"
黎玄澈将她放下,狐尾卷住她腰肢:"跟紧我。"他话音未落,警铃突然拔高八度,最后一声余音里混着脆响——是藏经阁的玉磬碎了。
两人足尖点地跃上屋檐时,慕星黎看见藏经阁方向腾起黑雾。
那黑雾不像普通邪修的阴毒之气,倒像是...被堕神之力污染的幽冥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