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雾中,慕星黎的睫毛被血珠压得微颤。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身后不断滚落的碎石轰鸣——方才与冥无渊的对撞,震得她内腑翻涌,第三尾的狐毛都泛着妖异的金红,那是强行催发血脉的代价。
"星黎!"云阡润的手突然攥住她手腕。
阵法师的掌心沁着冷汗,却将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半步,"沈师弟的镇魂铃需要时间充能,你护着灵脉,我来引开那团黑雾!"
慕星黎正要反驳,沈初序的声音已从左侧传来。
炼器师的指尖沾着血,正将最后一道符文刻进悬浮的青铜铃身:"云师姐说的对。
我这铃铛是用千幻山百年寒铁炼的,能镇邪祟,可启动需要三息——"他突然呛咳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铃上,竟腾起一缕青烟,"但现在灵气紊乱,可能需要...更久。"
峡谷上方的天光被黑雾遮得只剩一线。
慕星黎望着那团不断膨胀的漆黑能量,忽然想起前世被斩去六尾时的绝望。
那时她也这样,看着至亲举剑,听着"你这妖种留不得"的冷笑。
可这一世,她有了并肩的人。
"三息。"她抹去嘴角的血,尾尖轻轻扫过云阡润后背,将一道暖流渡入对方体内,"我撑十息。"
话音未落,黑雾中传来阴恻恻的笑声。
冥无渊的身形从雾里显出来,他原本清俊的面容扭曲如恶鬼,左眼泛着暗红的光,那是堕神残魂侵蚀的印记:"三个小崽子,也配在本座面前谈撑?"他抬手一抓,半空的镇魂铃突然剧烈震颤,青铜表面裂开蛛网似的纹路,"你们师尊没教过你们,与神对抗的下场?"
"教过。"慕星黎的第三尾突然暴涨三尺,金红狐毛扫过地面,竟将崩落的碎石卷成屏障,"但他教的是,若神行恶,便斩神。"
她话音刚落,狐尾尖端骤然迸出一道金芒。
那是空间灵泉里养了三月的玄灵玉髓能量,此刻如利箭般穿透黑雾,精准钉在冥无渊心口。
幽冥教主闷哼一声,身形踉跄,而沈初序趁机咬破指尖,将血按在铃心:"急急如律令,镇!"
镇魂铃发出清越长鸣。
原本要崩塌的岩壁突然一滞,黑雾被金光撕开道裂缝,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峡谷。
云阡润抓住机会,双手快速结印,地面瞬间凸起数道石墙,将冥无渊困在中央:"星黎,趁现在!"
慕星黎的瞳孔缩成竖线。
她能感觉到空间灵泉在体内翻涌,那些曾被她吸收的灵草精华、玄玉灵气此刻全顺着血脉往狐尾涌去。
第三尾的金红光芒愈发炽烈,竟在她身后凝成半透明的狐影——那是九尾玄天狐的本命法相。
"去!"
随着她低喝,法相狐爪猛地拍下。
冥无渊的惨叫声混着岩石碎裂声炸响,黑雾被撕成碎片,露出他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可就在众人以为胜券在握时,那伤口突然渗出漆黑的血,滴在地上竟腐蚀出青烟。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冥无渊的声音变得沙哑,像是有两个声音在同时说话。
他的指尖划过伤口,沾了黑血往空中一抛,"堕神的残魂,怎会被你们这些蝼蚁轻易消灭?"
地面突然剧烈震颤。
慕星黎踉跄着扶住岩壁,却见方才被轰碎的碎石正在重组,黑雾顺着岩缝钻出来,竟在半空凝成一座泛着幽蓝的祭坛。
祭坛中心悬浮着枚玄灵玉髓,比她空间灵泉里所有玉髓加起来都大十倍,表面流转着她熟悉的纹路——那是千幻神宗大长老一脉的专属印记。
"黎师尊的印记..."她喃喃出声,突然想起前一世,养父慕华安也曾拿着刻着同样纹路的玉牌,说要带她去见"能改变命运的贵人"。
"那是祭坛核心!"云阡润的声音带着惊恐。
阵法师的指尖按在岩壁上,感受着下方传来的灵力波动,"这峡谷根本不是天然形成的,是用堕神之力强行劈开的!
他们要...要借千幻山的灵脉,唤醒堕神!"
沈初序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望着那座逐渐成型的祭坛,突然想起宗门古籍里的记载:"堕神祭坛需以活人为祭,引动所在山脉的灵脉之力。
千幻山是东域灵脉枢纽,若让这祭坛启动..."
"整个东域会被堕神之力污染,生灵涂炭。"慕星黎接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