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港的霓虹灯光在雨幕中碎成光斑,陆星辰踩着生锈的金属楼梯向下,靴底溅起的水花混着机油味。地下工坊的铁门刻着褪色的“陈记焊铺”招牌,推开时发出吱呀声,仿佛推开了二十年的光阴。
“机械小雨,确定是这里?”她按住耳麦,后颈的焊枪状银纹在黑暗中微亮。
“根据黑帆号航海日志,曾祖父在1999年埋下的‘情感核心’就在这里。”机械小雨的投影在腕表上显形,齿轮转动声混着雨声,“但能量反应很微弱……”
手电筒的光束劈开蛛网,陆星辰瞳孔骤缩——工坊深处停着艘锈迹斑斑的飞船,船头嵌着半融化的雪王玩偶,船身刻着“雪王号”三个焊枪字体,正是初代星门战争的人类旗舰残骸。
“这是……”
“2049年爆炸时的碎片。”机械小雨的机械爪抚过船身裂痕,“曾祖父用它藏了最珍贵的东西。”
银镯碎片在她掌心发烫,三代银镯的裂痕纹路与船体凹陷处完美咬合。当碎片嵌入的瞬间,地面震动,冰层下渗出淡蓝色的光——那是1999年陆沉与陆晚秋第一次约会时喝的绿豆汤,被外星科技封存在反物质容器中,汤面上还漂着枚雪王玩偶银钉,钉头“辰”字清晰可见。
“情感能量结晶?”陆星辰的指尖触碰到容器表面,记忆如潮水般涌来:1999年的夜市、煤炉上的青瓷碗、陆沉耳尖的红晕……这些画面在容器中显形为光粒,与她后颈的银纹产生共振。
“曾祖父当年偷偷藏了半碗汤。”机械小雨的声音带着哽咽,“检测到汤里有陆晚秋的缝纫线、夜市烟火的金属颗粒,甚至……”
“甚至有他们的指纹油脂。”陆星辰接过话茬,看见容器底部的焊枪刻痕:“致未来的星辰,眼泪是热的,绿豆汤是烫的,文明该带着温度前进。”
启动按钮嵌在船头雪王的笑脸裂痕处,陆星辰的掌心按上去的瞬间,整个工坊被银光笼罩。雪王号的铁锈剥落,显形出内层的情感共振装甲,船体表面浮现全息投影:1999年的烟火在甲板炸开,2015年陆小雨在医院走廊哼歌,2049年星门爆炸时她举起焊枪的剪影……这些画面交织成流动的雪王图腾,每个光粒都带着真实的温度。
“警告!检测到生物电共鸣!”机械小鱼的投影突然被拉长,“所有船员通讯器……”
通讯频道里响起“嗒嗒”的缝纫机声,陆晚秋的嗓音混着布料摩擦声:“小雨的毛衣该换线了,星辰的雪王玩偶要缝银钉……”这是2010年的录音,却在引擎启动时穿越时空而来。每个船员的视网膜上都浮现出自己最珍视的记忆:有人看见母亲的厨房,有人看见恋人的笑靥,还有人看见废墟中递来的半块面包。
“这是……记忆共鸣?”副舰长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妈妈……”
陆星辰的焊枪突然震动,枪柄“建国”二字与引擎核心产生共振。她看见,绿豆汤结晶中漂浮的银钉开始旋转,显形出陆家四代人的基因链,而在结晶深处,隐约有个婴儿轮廓蜷缩着,襁褓上的银镯裂痕图案与她掌心的烫疤完全吻合。
“那是……”她的指尖刚触碰结晶,所有投影突然扭曲。